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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39:20 作者: 席禎
「有。就在營長外出那段時間搞的。」
孟柏林似乎想到了啥,抖肩悶笑。
「別提多搞笑了。山里網來一群野鴿,妄想訓練成信鴿,結果一天丟倆,連丟兩天了。看著吧,要不了幾天,這群野鴿集體回山林了,簡直是浪費時間和精力。底下那些兵,背地裡把始作俑者郭大頭罵了個狗血淋頭……」
郭大頭名郭彪,因沒什麼實質性建樹,副營長位置上一蹲七年沒動過。當年和他同期升連長的柳志明,前年都晉升正團了,他還在副營一職上蹲著。
更窩火的是,柳志明還成了他的頂頭上司,見面得恭恭敬敬喊人一聲「團長」,心裡的憋屈可想而知。
這次四營長平調,按理說,自己是最有希望也是最順理成章升正營的。卻不想,被個其他營的副營長截了胡。自己卻被調到了同樣萬年不升的二營長手底下繼續任副職。
草他娘的柳志明!一定是他在背後搗鬼!
到了新營,郭彪萎靡了一陣子,直到聽說總軍區那邊在提倡信鴿取代人力傳信,眼珠子一轉起了心思。
慫恿著二營長挑了一支連出來,專門馴養山里網來的野鴿,希冀能馴成聽話的信鴿,藉此能在總軍區那邊掛個號。
即便不能一躍而上、和柳志明平起平坐,有機會調去總軍區也好啊。
起碼眼不見為淨。
就這樣,二營的野鴿馴養計劃,於開春後如火如荼地展開,成了七一三部隊一道特別亮麗的……奇葩風景線。
向剛聽孟柏林唾沫橫飛地說完,雙手枕於腦後,垂著眼瞼面無表情。心裡卻已駭浪滔天。
一天丟倆,連丟兩天……真的只是巧合嗎?
盈芳提著保溫桶、抱著飯盒回來,發現那堆行李、家什已經不見了,就剩一個籮筐突兀地立在牆邊,心裡咯噔一下,轉眼看到孟柏林,後者笑眯眯地迎上來:
「嫂子回來啦?行李我讓小朱他們先拿車上去了。嫂子你和營長吃飯,我把這籮筐搬下去。」
「放著。」向剛先盈芳一步開口,「筐裡面是你嫂子一些女人家用的東西,讓她自個提吧。」
「哦哦,那好。」孟柏林愣愣地應道,表情有些古怪。
心說筐里放的啥,和自己搬還是嫂子搬有啥關係?自己又不會拿出來看。艾瑪營長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嫂子都沒發話呢。
盈芳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筐里放的啥,他能比她更清楚?哪是什么女人家用的東西,不過就是些日用品和瓶瓶罐罐,以及……兩隻昏睡的野鴿。
猛地,她眼皮一跳。該不會、該不會被這男人發現什麼了吧?
「吃飯。」向剛好似沒發現她的小動作,努嘴指指餐板。
盈芳甩頭不再想這個事,問孟柏林吃過沒,要不要一起吃點。
「吃過了吃過了,嫂子你和營長慢慢吃,我看看外面的風景。」他往窗邊站了站。
他是真吃過了。不過就算沒吃,也不敢當著營長的面實話實說。沒見嫂子問他吃沒吃時,營長那俊臉拉得和馬有的一拼了。
盈芳就給他倒了一杯水,請他自便。
打開保溫桶,舀出兩碗粥。飯盒裡的是饅頭和花卷。
饅頭是實心的雜糧饅頭,吃起來有點干。花卷倒是白面做的,比較鬆軟。
盈芳夾了個花卷給向剛:「蘸著粥吃吧,軟乎一點。」說著,還給撕了一片放粥,拿鉛勺輕輕攪了一下,舀起來讓他吃。
孟柏林以為營長會粗聲粗氣地來一句「囉嗦」、「多事」或是「吃你的吧」之類的,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當著外人的面,哪個男人受得了婆娘這麼唧唧歪歪啊,簡直拿他們當娃哄麼。
可事實咧,他家營長不僅沒有半點不耐煩,還眉眼含笑輕點頭,完了直接就著向嫂子的手,吃下了勺子裡那塊軟乎的近乎快化了的花卷。
啊咧個去!
孟柏林看呆了眼。
小倆口一個背對著而坐、因此沒看到他誇張的表情,一個則直接無視。
在瀰漫著溫馨甜蜜的氛圍中,小倆口吃完早飯。
盈芳剛收拾乾淨餐板,醫生來查房了。
「這兩天感覺怎麼樣?」賀醫生笑眯眯地推門進來。
「挺好。」向剛言簡意賅。
盈芳在一旁補充了幾句。
總的來說,恢復得還算不錯。剛送來時血肉模糊的腿,如今已結痂,就是膝蓋處傷了筋,行動還有些不便。
「別以為出院了就沒大礙了,沒好徹底之前,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別逞強。一會兒我開些藥,回去照醫囑服用。你媳婦熬的藥茶繼續喝。」
「說到這個,小舒啊,你這藥茶方子能不能借我用用啊,我一個老朋友,慢性咽炎十多年了,始終根治不了,我看你給小向熬的藥茶效果不錯,不介意我借花獻佛吧?」
盈芳當然沒意見。這方子是從收購站淘來的古籍里摘的,經師傅大人鑑定沒問題,才敢放心大膽地使用。
可見收購站里寶貝真不少,就是不知道省城的收購站允不允許人進去看。盈芳天馬行空地想。
賀醫生拿來出院小結,開好出院後十天的藥量,囑咐向剛十天後回來複查,接過盈芳抄給他的藥茶方子,歡天喜地地探望老朋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