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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39:20 作者: 席禎
「咦?這兒新開了一家飯店?」盈芳指指菜場隔壁粉刷一新的門面,招牌是工工整整的「國營正新飯店」四個大字,順嘴猜,「該不會是那家營業員脾氣太臭,人人都不樂意去,沒生意了,改而搬這裡來了吧?」
翹首張望了幾眼:「我看營業員都換過了。」沒看到昔日那個趾高氣揚、說話帶炮的營業員了。
向剛挑眉附和她的話:「沒準就是這個原因。可惜今兒趕時間,不然咱就在這嘗嘗鮮。」
好歹是兩人領證的日子,怎麼說也是個紀念日,下館子吃頓好的,誰也挑不出錯。
「今兒就算了吧,家裡一堆人還等著咱們回去呢。」盈芳催著他進菜場,生怕趕不回去做菜。
來之前清點了一番家當,魚票、肉票、豆腐票以及糖票、煙票都帶來了。
另外,煤球票和煤油票年前就過期了,趁這會兒手裡有閒錢,又有向剛這個勞動力,趕緊去換成實貨。天冷了怕是更加供不應求。
盈芳前前後後從郵局李四嬸那兒一共換來十斤煤球票、一斤半煤油票,這趟來,乾脆全提走得了。別看煤球有十斤重,往籮筐一放,其實占不了多少地兒。
向剛在煤球上鋪了幾層過時的大字報,又往大字報上擱了個包袱,包袱里是六斤玻璃紙糖球和一條金魚香菸。包袱旁一個竹籃,籃子裡裝著從國營菜場搶購來的肉、骨頭、豆腐。
如今家裡多了一條大狗,肉骨頭怕是得經常買了。好在這東西不算貴,也不需要肉票,買一條能燉一大鍋,架爐子上,啥時吃啥時舀一勺拌拌。
可惜沒買到魚。
兩人轉了一大圈,菜場裡里外外甚至連公共廁所都去了,就是沒看到提著魚暗戳戳兜售的城裡人。
空有魚票卻買不到魚,這恐怕是最鬱悶的事了。
「買不到就算了,咱們走吧。一會兒下船後,你提著籃子先回家,我上山去泉水潭碰碰運氣。」向剛想了想說。
盈芳提議跟他一塊兒去。
向剛不讓:「我走得快,沒準比你還早到家。」
這麼瞧不起她。盈芳小嘴一嘟,「那咱倆比賽?看到底誰先到家。」
「好。」向剛好笑地睨她一眼,頓了頓,不知想到啥,眼底盛滿笑,湊近她耳朵低語,「要不咱倆打個賭,輸的人,得親贏的人一下。」
盈芳「唰」地紅了臉,含羞帶怯間,飛他一個俏眼,「想得美!橫豎都是你占便宜!」
「哈哈哈……」
……
清苓挽著竹籃回到近山坳,向剛還沒回來,不過也沒比她遲多少。
就在幾個女同胞在灶房忙得熱火朝天時,他拿藤條提著一串魚回來了。
老金昂首挺胸、如老領導視察般地跟在他後頭踱步,看笑了向二嬸幾人。
「你院門掛鎖了嗎?我把煤球卸你家柴房去,順便領老金去熟悉一下他今後的地盤。」將魚提進灶房後,向剛拉著清苓走到一旁說話。
「沒呢。」清苓搖搖頭。原主那會兒是沒錢買鎖,打從她接盤後,因為傳開了她家有毒蛇做窟的消息,尤其是發生舒建強那樁事後,哪還有人敢隨意進來啊。哪怕她敞開院門歡迎,都沒幾個人敢進來坐坐。
可向剛卻不放心,乾脆把他家院門上的掛鎖,卸下來拿去她家用了,還不止一次叮嚀她:「你一個人住,還是小心點好。雖說這年頭,偷雞摸狗的下場很嚴重,但也不能排除萬一。」
清苓說服他無果,便隨他去了。
老金照例邁著沉穩的步子,跟著向剛去了舒家。
昨天忙完後太晚了,沒時間壘狗窩,黑燈瞎火的也不方便帶它過來,便留它在二老家的柴房住了一宿。
這會兒趁著有點時間,向剛脫掉外套,捋高衣袖,舉著柴刀,劈了幾條木板,在柴房旁邊釘了個能遮風擋雨的狗棚,又在地上鋪了些干稻草,湊和著也算是個新家了吧。
「乖!等你主人嫁過來了,我再給你做個考究點的屋子。」
向剛拍拍它腦袋笑說道。
中午還要小小地宴請一場,沒時間蘑菇,囑咐老金看家,將竹筐里的煤球如數卸到柴房後,向剛鎖上院門就回去了。
老金老當益壯,雄赳赳氣昂昂地巡視了一圈舒家院子,後院兩隻山雞圈養成的母雞,被老金那威風凜凜的樣子嚇得躲回了雞舍,咕咕咕地好似在說:天啦嚕!家裡有條動不動就愛施放威壓的蛇老大已經很嚇人了,怎麼又來一頭龐然大物,還讓不讓雞活啦!
小金懶洋洋地盤踞在屋檐下的草叢裡,睥睨眾生般地吐了吐蛇信子,好似在嘲諷那兩隻傻不隆冬的母雞,小樣!再折騰也活不過年。
而後凌空一躍,飛出那道防君子防不了小人的籬笆牆,轉瞬消失在秋陽暖融的晴空下。過了沒一會兒,尾巴尖托著一坨鼓鼓囊囊的東西回來了。
第209章 麻麻我要回軍營
許是夾帶著一股陌生的氣息,老金迅速地從窩裡站起身,警覺的「汪汪」叫。
小金翻了個白眼,將那坨東西往老金跟前一甩。丫的!看你忠心耿耿為那丫頭看家的份上,本大王親自去逮只山雞來犒賞你,竟然不領情!
老金跳開幾步,回頭見是只肥不溜丟的山雞,再偏頭看那條打從一開始就沾著主人氣息的竹葉青,似乎在那雙蛇眼裡看到了對方的鄙夷。簡直就是紅果果的挑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