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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39:20 作者: 席禎
豈料還沒來得及跟家裡人哭訴,先發起了高燒,還伴隨噁心、嘔吐,整個人都神志不清了。
她娘嚇得臉都白了,趕緊送她到附近醫院掛急診,問醫生什麼,醫生也說不清什麼東西咬的,只說傷口含毒素,只怕毒素已經進入血液了,又是掛水、又是消毒,折騰了大半宿,直到天亮才稍見好轉。
柳團長接到媳婦電話時正在開會,開完會天都黑了,連夜驅車趕到醫院,聽醫生說情況控制住了,鬆了口氣,隨即瞪著眼喝問女兒:「不是讓你待在家的嗎?又野到哪兒去了?肯定是去什麼不乾不淨的地方了,你這毛利毛躁的性子到底啥時才改?」說著,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皮帶。
柳潔嚇得瞳孔一縮,生怕她爹又拿皮帶抽她,三分真、七分演地虛弱道:「老爹,這不能怪我。我是被杜亞芳拉去逛百貨商店的,哪曉得那裡有這種怪蟲子啊。老爹你不知道,杜亞芳居然算計我,太可惡了!」巴拉巴拉把事情一說,成功地禍水東引。
柳團長眼一瞪:「知道還跟她來往?一天三餐吃的都是屎嗎?」
話是這麼說,到底沒再繼續往下罵。
柳潔這一折騰,連著幾天沒出門,被她娘看在家裡調理身子。
杜亞芳有心找她解釋,可去了幾次,柳家始終大門緊閉,文工團那邊又要外出表演了,只得悻悻作罷。
那天次日,也是清苓和鄧梅返程的日子。
晌午十點的火車,八點光景就得從張家出發,電車也不一定準時,萬一遲了就得延到明天才能回了。
因此沒時間去別的景點逛,吃過早飯,在羅勝男娘倆的陪同下,去國營菜場賺了一圈,看到有酒麴賣,正好要釀菊花酒,就稱了幾兩。回來路過一個小公園,小公園盡頭就是昨晚上清苓和向剛待過的小樹林。
燕子神秘兮兮地湊到清苓耳邊說:「你猜這片樹林叫什麼名兒?」
「叫啥名兒?」清苓問。她還真不知道這林子還有名兒。
「叫『情人林』。」燕子難掩八卦地說,「那些處對象的男男女女最喜歡往這片林子裡鑽。這不你們來之前,剛被糾察隊抓住了一對還沒結婚的小年輕,在裡頭那啥……」燕子臉紅紅地指手畫腳。
「這話能是你一個沒嫁人的姑娘家說的嘛!」羅勝男賞了閨女一個手栗子,恨鐵不成鋼地呵斥,「下回再被我聽到你胡說八道,直接拿繡花針縫你嘴!」
「跟姑姑說說有啥關係。」燕子嘴一撅,委屈地替自己辯解,「我又沒往外說。」
「不止你,你姑也還沒出嫁呢,哪家的黃花大閨女聊這種話題的?被人聽見,你還想不想嫁人了?你真是……」羅勝男氣不打一處來,兒女個個都是債啊。
「好啦好啦,不聊就不聊。姑咱去那邊玩……」
燕子姑娘吐吐舌,拖著清苓去了石拱橋邊。
清苓求之不得呢。
經燕子一說,她又回想起昨晚上和向剛一起在林子裡獨處、差點被人抓現行的糗事,頓時臊得不行。
那什麼「情人林」,那傢伙到底知不知情啊喂!
第166章 她還有姥姥?
四天的省城游,終於畫上句點。
大包小包下火車、再緊趕慢趕來到輪渡碼頭擠上末班船回到雁棲公社,已是炊煙裊裊的晚飯時間。
聽說清苓和書記媳婦去省城回來了,那些托她們捎了東西的婦女同胞,燒好晚飯,顧不上吃,先來了張家。
清苓知道她們惦記著,一到就把東西理出來,一堆堆分放好,見她們來,掏出記帳的小本子,和發票對一下錢數,多收了找零、少收了補差。
許丹和蔣美華也來了。
這是繼蔣美華小產後,第一次出現在人前。
許是和林大柱的婚期將近,張菊香生怕好不容易給傻兒子撮合的婚事黃了,往知青站跑得那叫勤快。
一來二去的,蔣美華也想開了,既然老天在她陷入絕境時重新指了條新路給她,那就試著走走唄,沒準真的通向康莊大道也說不定。
因此,聽許丹說舒盈芳去省城回來了,下碼頭時拎著大包小包,問要不要一塊兒去近山坳看看,沒多想就同意了。既然遲早要走出門面對大伙兒,那就從今天開始吧。
「小蔣也來了啊,快坐。」張奶奶給蔣美華端了把椅子,其他人不是站著就是板凳一條,就只有她是靠背椅。
許丹低垂的睫毛蓋住眼底的嘲諷,轉而瞅向那一堆捎帶的東西,嘴上說道:「盈芳,省城好玩吧?看我!說是讓你捎件海魂衫的,結果忘記給你錢和布票了,還是美華手腳快,要結婚了就是不一樣哈。」
蔣美華輕撫著緞子被面,聞言,身子僵了一下,心說你那哪是忘記,分明是缺布票,還想問我借來著,我寧願掏光積蓄自個買,也不借給你這等小人……
清苓笑笑,也不揭穿許丹的謊言,只說:「就算你記得給我了,說實話我也沒法子幫你捎。去的時候,海魂衫已經賣斷貨了。」
「這麼緊俏?」許丹咋舌,想想自己布票不夠,想買也買不起,賣斷貨了反而好,斷了自己的念想,便笑著說,「看來喜歡海魂衫的人不少。對了,你這趟去,有沒有看到咱們寧和縣沒有的時新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