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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39:20 作者: 席禎
    清苓這才回過神,看了看睡著的小娃兒,小聲問張嫂子:「牛牛在睡覺呢,這樣會不會吵得他睡不著?」

    「不會,小孩子睡著了很熟的,就這點響動不礙事。」張嫂子笑著說,「你沒養過孩子不知道,小孩子喜歡身邊有點響動,那樣反而睡得熟,大概是覺得有人在身邊比較安心吧。要真靜的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睡不了一會兒就該哭了。」

    清苓半懂不懂地點點頭,既然張嫂子說沒事,那應該就沒事。

    她打開提來的包袱,把那包綠豆糕遞給張嫂子:「嫂子,這我自個做的綠豆糕,你嘗嘗味道好不好。」

    張嫂子聞言,佯裝生氣地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來嫂子這還帶東西,下回要是還這樣,不讓你進門了。」

    清苓忙解釋:「這不是刻意準備的,正好家裡有,就帶了幾塊,嫂子你快嘗嘗,味道咋樣?好吃不?」

    張嫂子見紙包里躺著四塊聞著清香撲鼻、看著乾淨清爽的綠豆糕,有種難以下手的趕腳,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咬了一小口,滿足地閉上眼:「唔!好吃!比我娘從供銷社排隊買來的豆沙糕還要好吃。這東西你咋會做的呀?做起來難嗎?」

    「不難,就綠豆和……糖霜,麥芽糖也行。」

    話到嘴邊的「蜂蜜」兩字及時被她咽了回去。

    倒不是怕張嫂子宣揚,而是剩下的蜂蜜不多了,要是張嫂子問起,給呢還是不給呢?

    第114章 女人家的東西

    反正糖霜一般人家裡都會備一點。

    至於麥芽糖,臨近過年,隔壁鄉懂麥芽熬糖的生產隊,會組織隊員挨個公社地兜售,家有餘糧或余錢的,總會買點給孩子做凍米糖。

    這就是有手藝的生產隊的優勢了。掙得的錢和糧,回頭按工分分給社員,算是年前一筆喜人的外快吧。

    清苓小聲地說了下怎麼做綠豆糕:「……綠豆用熱水泡開後,搓掉豆皮,上鍋蒸一刻鐘,能用勺子碾碎就說明蒸熟了,用細米篩碾成泥狀過一遍,然後放到鍋里炒。火不能大,不然會焦掉,炒的時候擱點菜油和糖下去,甜淡就看個人口味了。豆泥炒乾結成糰子,放涼後就能捏形狀了。要是有那種月餅模子,還能壓出花紋來,那就更漂亮了。」

    「聽得我腦袋都糊塗了。」張嫂子感慨連連,「還要用油啊、糖霜啊,難怪味道這麼好。等過年家裡換了麥芽糖,我再找你教我怎麼做。」

    「行!」清苓爽快地點頭。

    張嫂子把餘下的三塊綠豆糕重又包起來,留著給公婆、丈夫吃。

    清苓把包袱里那堆碎布頭和一團深藏青的線球拿了出來。

    「怎麼還帶了布頭?不跟你說了嘛,我這有不少用不上的布頭,儘管拿去練手。」張嫂子伸出食指點了點清苓的鼻尖,佯嗔道,「你這丫頭咋這麼見外啊。」

    雖說一年到頭做不了幾身衣裳,但架不住家裡人多,每到過年都會扯上幾尺布,輪著給家人做新衣裳。幾年下來,碎布頭能攢一個包袱了。布頭太碎,做衣裳得用多少線啊,那線不是錢買的啊,於是除了扎拖把抹抹柜子、門啥的,再就是衣服破口了打補丁用。久而久之,積攢的碎布頭就多了。

    張嫂子說的是真心話。清苓肯帶著線球過來她就很高興了,說明這姑娘不愛貪便宜。換成村里那些摳摳唆唆的,不說捎點伴手禮,連布頭和線都要用你家的。再大方的人,也難免不舒坦。

    清苓嘿嘿笑:「嫂子,我有私心的,雖說是練手,但誰說一定是浪費呢?我可是打算拿這些布頭做件短圍裙帶回家的。」

    張嫂子被她逗笑了:「行!那咱們就做圍裙。話說你挑的這些布頭還挺適合做圍裙的,都是結實的咔嘰布。」

    清苓挑這些碎布頭的時候,哪管是不是咔嘰布,無非覺得顏色暗、摸著也結實,做圍裙挺合適。不然就只能裁成條狀做拖把了。可問題是布頭又長又短,做拖把還得把短的接起來,不僅費力還費線。

    「這幾條寬度還可以,要不要做月事帶?」張嫂子翻出兩條巴掌寬、半尺長的布頭,順嘴問清苓,「月事帶有的話,縫草灰包也好,那東西經常換洗,破得快。」

    清苓囧。

    「羞啥呀!」張嫂子笑她,「都是女人,有啥好害羞的。」

    月事帶一般兩條換洗的就夠了,草木灰包確實比較費----因為可能每天都要換。

    城裡婦女來月事,用什麼東西墊褲子不清楚;鄉下女人,用的最多的是草木灰包。

    廢舊布頭縫成一個巴掌寬、兩指長的口袋,袋口用來塞草木灰,塞個七八分飽,然後縫針收口。來月事時,把草木灰包墊在月事帶上,有條件的上頭鋪兩層草紙,髒了把草紙抽掉換新的。

    草木灰包一般一天一換,多了輪不過來。換也不代表扔掉,而是拆了收口的線,倒掉髒了的草木灰,把袋子洗乾淨曬乾後,重新裝上乾淨的草木灰,縫針收口繼續用……

    清苓前幾天才來過月事,確實感覺草木灰包有點捉襟見肘。偏偏倒霉催地遇上雨天,洗的還沒幹呢、身上的又髒了。

    好在沒上工,和師傅師娘吱了一聲,待家裡兩天沒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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