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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39:20 作者: 席禎
聽清苓說吃過了,並見她神情不似作假,向剛便不再客氣,端著飯碗大口吃起來。邊問她舒老太是不是找上門去鬧了。
清苓沒想過要隱瞞,包括林楊上門的事,多少雙眼睛盯著呢。與其從別人口裡聽說,倒不如老老實實交代了,橫豎她也沒做錯什麼。
「嗯,阿奶覺得我的婚事應該由她來主事,可她……」張嘴就是上千塊彩禮的事,清苓實在羞於出口。
正猶豫,卻聽向剛說:「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既然師傅、師娘拿了主意,聽他們的便是。你我是小輩,這種事上不好多出頭。」
這就跟著她喊上師傅師娘了?
清苓聽得耳朵尖隱隱發燙。
「那知青又是怎麼回事?」向剛偏頭,定定地看著她,眸光深幽,仿佛像個旋渦,能把人吸進去似的。看得清苓一瞬忘了呼吸。
「傻了?」向剛輕笑了一聲,轉回頭繼續吃飯,「不想說就不說,我就隨便問問。」
清苓一噎。這什麼話!說得好像她真跟林楊有什麼似的,他不讓說、她偏要說:
「林大哥他……幫過我很多次。我爹娘走後,阿奶和小叔他們住進我家,每次領的口糧,無論我藏哪兒,都會被阿奶和小嬸翻到,起初只是拿一點,到後面越來越猖狂,幾乎是口糧才發下,就整袋地搬回他們自己屋……還說我只是爹娘收養的,不算老舒家真正的後代,趕我出家門沒人會說什麼……」
舒盈芳性子軟,舒老太這一說,她心中害怕。即便知道自己是收養的又如何?人海茫茫,且一別十數年,上哪兒找血親去?
更何況,誰能保證當年她只是單純地走失、而不是被家裡人嫌是個女娃兒惡意拋棄的?自然不敢跑去找社長、書記主持公道,生怕唯一的容身之所也被剝奪。默默忍著口糧被盤剝的艱難日子,實在扛不下去了才抹著眼淚找村里和氣的媳婦們勻點,熬稀粥果腹,等新糧分了再還他們。
向剛沉默地聽著,見她情緒漸漸低落,想必是憶起養父母了,唇一抿,問:「他前後一共借你多少?」
「啊?」清苓茫然地迎上他溫柔的目光,好半晌才會過意,敢情是在問林楊借她口糧的事,忙說:「前前後後攏共有三十斤了吧,每次借的數目我都記本子上呢。」
原主還算有心,每一筆都記了帳,包括村里人過去幾年對她點點滴滴的幫助。可見不是個糊塗人,只是生活所迫,又信了林楊的海誓山盟、對他寄於無盡的期盼,卻不想遭人嫉妒,香消玉殞。
清苓心裡嘆了口氣,又說:「其實前陣子就能還了,可他不肯收,我又傷著胳膊沒法送去他住處,一拖二拖拖到了現在……」
「嗯,這事兒我有數了。」向剛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清苓:「……」
有數什麼啊?她剛說什麼了?
吃過午飯,大伙兒在樹蔭下歇了歇。
昨兒下了場傾盆大雨,地氣沒之前那麼熱,向家的屋子又建在橋頭,矮墩橋西第一戶,屋後河,屋側路,沒什麼遮擋。通風納涼甚是方便。
「這麼涼快還午休啥呀,早點拾掇完剛子也能早點住進來。」向二叔抽了幾口煙,捻滅菸頭吆喝道。
「對對對!剛子還要布置呢,是得早點修完。」有人憋著笑迅速接道。
布置啥還用問,婚房唄!大伙兒心知肚明地咧嘴笑。
清苓臉皮薄,受不住叔伯嬸子如此紅果果的打趣,見向剛吃完了,忙把碗筷一收,抱著藤籃,逃也似地回了。
向剛倚在院門口,目送著那道纖瘦的背影消失在橋頭,回頭跟向二叔打了個招呼:「二叔,我出去一趟,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去吧去吧。」向二叔明顯誤會了,笑容曖昧地拍拍他肩,「這兒有叔給你看著,不回來也不打緊。」
向剛挑挑眉,沒有解釋。
他去了一趟江口埠的知青站。
時值午休時間,林楊幾個知青正在各自屋裡休息。
說是休息其實誰也沒睡著。
林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晌午那事----
到底有沒被村民聽到耳里?聽到了會不會到處亂說?會不會傳到縣裡去?要是影響了年底回城的事怎麼辦?
同時又氣憤,盈芳怎麼能這麼對自己!論條件,自己哪點比不上那個姓向的?當兵怎麼了?還不是窮兵蛋子一個!要家世沒家世、要背景沒背景,爹死了娘跑了,這樣的人家,她也敢嫁?為什麼不肯再等等,明明已經答應她了,回城後安頓妥當就來接她去過人上人的好日子,為什麼不相信自己!為什麼!
劉繼紅則是興奮地睡不著。舒盈芳真的談對象了,再不可能和她爭林楊了。只要林楊不再將目光獨投在舒盈芳身上,自己就有機會。想到有朝一日能和林楊那樣出身好、長相好、學歷高、各方麵條件都優渥的男人好上,劉繼紅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第69章 向剛:她的債,我還了!
蔣美華背對劉繼紅躺著,咬著唇神色陰鬱。
劉繼紅越高興,她就越不高興。
不過不是還有個許丹麼,暫且讓她們倆狗咬狗去,讓林楊看清她們的真面目,屆時,自己總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