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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39:20 作者: 席禎
換個人,即便知道了舒盈芳即將有對象,且對象不是林楊,只會躲起來偷著樂,她卻傻乎乎跑到林楊跟前耀武揚威:
「林楊,你知道舒盈芳要談對象了不?聽說是她家人給安排的,就昨天來曬穀場幫忙的那個革命軍人,看著挺不錯,那以後她就是軍嫂了,吃的將是國家米飯,真好啊……」
「什麼?」林楊剛從小坡林回來,汗濕了一身,還沒卸下柴禾,就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懵圈了。
不會看眼色的劉繼紅還在那手舞足蹈地說:「真的真的!我不騙你,我親耳聽見的。保媒的是書記媳婦,她的話還能假啊?」
林楊頓覺呼吸都窒息了。
盈芳要嫁人了?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不等他?不是說好等他年底回城、勸服了家裡人後就來接她的嗎?為什麼言而無信!
一瞬間理智盡喪,丟下柴禾就往舒家跑。
劉繼紅這才著了慌,她這個消息可是偷聽來的,一旦追究起來,她也落不著好,很可能還會受到批評。於是急急跟上去,意圖說服林楊別去找舒盈芳。
她的本意明明不是這樣的,她是希望看到林楊生氣、憤怒,並且對舒盈芳徹底失望,覺得她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不值得他繼續付出和等待。但不希望他去找她啊。
怎麼就跑偏了呢?
兩人一個直愣愣地往前奔,一個氣喘吁吁地在後頭追。
路過公社時,被百無聊賴的許丹看見,後者心痒痒地編了個由頭說大姨媽來了回住處換褲子,偷偷地跟了上去。
第64章 父母命,媒妁言
清苓這會兒正清掃堂屋呢。
三間正房,如今就剩堂屋還結著蜘蛛網、沾著油膩。左右菜園拾掇過了、雞舍修好了、東屋也收拾亮堂了,就剩堂屋還黑漆漆、油膩膩的。
沒在家眼不見為淨,不出門就難受了,抬頭就能看到房樑上張著的蜘蛛網,桌椅板凳則是表面油污、反面灰。
一隻手也不是幹不了活,於是給頭髮裹好布巾,提了桶水,拿著抹布、雞毛撣,哼著大喇叭放過無數遍的革命歌曲,勁頭十足地搞起衛生。
「盈芳!盈芳!你在不在家?」
這時,林楊不管不顧地拍響院門。
劉繼紅喘著粗氣追上來勸:「林楊,要不咱還是回去吧,被人看見影響不好。」
林楊哪有心思理她啊,一心想要找盈芳問個究竟,繼續拍門板。
清苓握著雞毛撣出來,見是林楊和劉繼紅兩個,詫異極了:「林大哥?今兒沒上工嗎?怎麼這會兒過來?」
「盈芳你開門,我有話問你。」
隔著籬笆院牆,林楊終於看到了數日不見的心上人,總覺得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因為胳膊傷沒法編麻花辮,一頭烏黑的青絲,柔順地披在肩上,許是正在搞衛生,額頭到後腦勺覆了塊藏藍底小碎花的麻布頭巾,用黑單夾夾著,只露出肩部以下的飄逸髮絲。
上衣是腋下系帶的寬鬆麻衫,顏色是沒有染過的土黃色,因為是張奶奶年輕時的舊衣裳改的,衣服有點短,只堪堪過腰部;下身是膝蓋頭打著補丁的黑色細腿化纖褲,褲腿邊洗得已經變薄發亮了。本該到腳踝的褲腿,由於抽條兒的緣故,顯得短了許多;黑色的系帶布鞋小小巧巧,露出一小片白嫩嫩的腳背肉。
這身打扮,換作其他婦人,沒準土得掉渣,可擱盈芳身上,不僅沒點土氣,反而給人一種另類的魅惑,美得讓他砰跳的心越發蠢蠢欲動。
這樣清麗脫俗、哪哪都順眼的姑娘,忽然間要成為別人的對象,怎麼也無法接受。
清苓儘管納悶,但還是走過去拿掉了門栓。
看著一個兩個都想進來,秀眉一挑:「你們不怕蛇啊?」
「啊!」劉繼紅尖叫著退到路邊。
林楊跟著腳步一滯,站在院門中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白淨的臉上,騰地升起紅暈。
「盈芳,聽說你家裡要給你安排對象,是不是真的?」
林楊聽到蛇字,仿佛被當頭潑了盆冷水,整個人冷靜不少,知道站在門口聊這些不好,可又實在忍不住,看著一尺之遙的心上人,恨不能將她摟入懷裡,緊緊擁抱、柔柔安撫,以慰如隔三秋的相思。
清苓眨了眨眼,心說師娘的動作好快,昨晚才嘀嘀咕咕,今早就托媒人去了啊。不然也不會被外人知道。
只是林楊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快?他不是住在江口埠知青站嗎?師娘托的人不可能是江口埠那邊的。
「盈芳,你快說呀!」林楊急切地上前一步,若不是清苓右胳膊還吊著繃帶,極有可能握著她纖細的胳膊用力搖晃,「你家裡是不是給你安排對象了?告訴我,是不是他們逼你的?」
清苓心下惱怒,這人會不會說話的,這種事能瞎嚷嚷嗎?被人截頭截尾地聽去,還道她師傅師娘怎麼壞呢。
俏臉一板,正色道:「婚姻之事,自古皆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不在了,如今聽憑師傅、師娘安排有何不妥?更何況,他們是徵求過我意見的,已經很照顧我的想法了,你不要紅口白牙胡亂說。」
林楊噎了一下,覺得自己一腔情意被辜負了。
他之所以急著回城、不就是想給她一個更美好、更安定的婚後生活嗎?可她是怎麼對他的?不僅和他保持距離,還閃電般地找了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