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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39:20 作者: 席禎
「好。」清苓爽快地應道。分別給老倆口夾了塊相對最嫩的雞裡脊。
「夠了夠了,閨女你自個兒吃。我跟你大爺喝點湯就行了,人老了,吃多了肉不容易消化。再者牙口也不好,咬不動。」
「您倆又沒吃多少。何況這位置的肉嫩,不信您嘗嘗。太老的我也不給你和大爺吃。」
「好好……」
三人坐在通透的院子裡,喝雞湯、啃雞肉、聊家常。
院牆外的田野上,螢火蟲閃爍;靜謐的夜空,繁星點點。看來明天又是一個艷陽天。
……
那天之後,清苓聽說舒寶貴那娃的燒退下來了。
運氣還算不錯,燒了一下午沒燒壞腦子。
但也著實吃了不少苦,在縣醫院一住三天,天天打針吃藥,等燒徹底退下來後沒再反覆,也沒見其他併發症,這才拜了拜菩薩出院回家。
這時,農村里一年中最忙碌的「雙搶」勞動開始了,家家戶戶埋頭在悶熱的田野上----部分人彎腰割稻;部分人把割下來的稻穗裝上平板車,推到曬穀場;部分人負責打稻。
打出來的稻穀趁天氣好還得趕緊翻曬。雨季來了要還沒曬乾,穀子容易霉爛。
早稻收割完了接著還得插秧種晚稻。
插秧也是個苦力活,彎腰蹲在水稻田裡,一彎一整天,累得直不起腰。有時還會被螞蟥吸上。
可為了下半年的晚稻豐收,為了分到頭上的那點口糧,再累也得熬著,哪個敢喊苦啊。
也沒人敢偷懶。大隊書記和公社社長四隻眼睛盯著呢。做農民的,忙碌一年,不就盼著這一刻麼。
「農忙」、「農忙」,不忙就不叫這名了。幾乎人人都在和時間賽跑。
這期間,甭說害舒盈芳本尊香消玉殞的劉繼紅沒出現過,就連一天到晚想著如何奪回她家磚瓦房的舒老太幾人也沒工夫找她茬。
舒建強倆口子被生產隊長、大隊書記還有社長拼命催著趕著出工勞作,起早出門、摸黑回家,到家累得倒頭睡,有那個心沒那個力。
舒老太儘管心疼錢,但也心疼唯一的兒子,精打細算地攥著手裡那點錢,隔天跑趟供銷社----弄點肉回來給兒子加餐。
雙搶忙下來,饒是壯勞力都要累得脫層皮,不補點油星咋行。
除了給兒子補,也要給孫子補。
索性舒寶貴沒大礙,出院沒幾天又開始活蹦亂跳。舒老太並小兒子、小兒媳琢磨著等雙搶過去了再找那死丫頭算帳。
正好,雙搶完了分夏糧,拿不出錢就讓她用糧食抵。
這一家子想得是美,但也得看人樂不樂意啊。
清苓連打兩個大噴嚏,懷疑那極品一家又在背後算計她了。不過她可不怕,有本事上門搶啊,小金跟她上山避暑,這不還有小斑三兄弟輪流看家呢。
相比社員們的熱火朝天(苦不堪言),清苓的養傷日子悠閒多了。橫豎吊著胳膊下不了地,白天家裡悶熱,乾脆天天往山上跑。
胳膊上的夾板,滿七天就取下來了。不過為了讓筋骨長得好點兒,張爺爺讓她繼續綁著繃帶,免得忙這忙那的時候,又把胳膊磕碰傷了。
雖說還是不方便,可相比夾板,繃帶顯得靈巧多了。起碼能幫左手分擔點輕鬆的家務活。
髒臭的襯衫也總算扒下來換了一身。
原先那件酸臭得實在穿不住了,肩胛骨位置又脫了線腳,乾脆讓張奶奶拆下來,洗淨晾乾後重新再縫合。
不過舒舒服服的大澡還是沒能泡成。只是在張奶奶的幫助下,全身擦了遍艾草澡,殺殺菌、除除味,隨後換上清爽透氣的麻布老衫。
第30章 沒過年就吃上雞肉
麻布老衫是用她小時候的舊衣拼拼湊湊改的。
肩膀按了紐扣、腋下縫了帶子,相當於兩片百搭布,掛到身上後,扣上紐扣、系上帶子,成了一件「新衣裳」。樣式怪了點,但怎麼也比大熱天、出了一身汗沒法天天換洗強。
自打進入農忙,山腳的蘑菇沒人采了,個個長到巴掌大,這下便宜了清苓,一個背簍不夠裝,路過張奶奶家,問她老人家借一個,採回來的蘑菇分她一半。
蘑菇多了不發愁,新鮮的吃不完就曬乾。到了冬天,無論是拿來煮湯或是燉雞,都是不可多得的好配菜。
蘑菇叢旁濕潤的冰草也收穫了幾茬。教會張奶奶怎麼涼拌後,老倆口的夏季飲食也多了一道菜。
至於那些老過頭的冰草,清苓建議張奶奶剁碎了餵雞。
兩隻小母雞原本到了夏季不怎麼產蛋,三五天才勉強下一個。吃了冰草後居然恢復了。每天早上起來,都能在雞窩撿到兩枚蛋,喜得張奶奶直夸清苓是福星。
為此,每回清苓上門,張奶奶就煮溏心蛋給她吃。
吃得清苓難為情死了,這不讓小金試試能不能嚇暈野雞或是野鴨,提回去好和老倆口一塊兒打牙祭。
上回那野雞,半隻燉湯,半隻被張奶奶做成醉雞讓她帶回家下飯。幾天下來早吃光了。雖說手裡還有張半斤的肉票及十七塊錢,可胳膊沒好全之前,她可不敢擠渡輪去縣裡晃悠。
小金施放威壓,的確能驅逐低等級獸類,但像上次那樣把只肥溜溜的野雞嚇得四處亂竄、最後一頭撞暈在樹幹上,那純粹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