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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7:52 作者: 芒鞋女
    「坐了這麼久的馬車,身子不舒服正常,都說,路上遇到的障礙是佛祖考驗一個人是否真心實意,你啊,是個有福氣的!」

    黎婉抿唇,看向有一兩個僧人背著包袱彎腰往上爬的石梯,她的目光一變,對了,就是稍後老夫人會救下一個孩子,得到普度大師給的經文的花樣子。

    她露出一個笑,不放過石梯上的任何人,可是,沒有孩子。

    石梯只夠三個人並行,黎婉扶著老夫人,秦牧隱落後一步,她心不在焉,四下張望,天邊的夕陽西沉,落下點點艷紅的餘暉,沒有她記憶的孩子。

    上邊有個亭子,裡邊,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挑著擔子,滿頭大汗,拿了一片樹葉不停的扇風,黎婉以為是給寺里送瓜果蔬菜的農戶,沒有在意。

    亭子裡安置了木桌木凳,紫蘭先一步將桌子凳子擦拭乾淨,紫薯將籃子裡準備的茶具拿出來。

    老夫人好笑,「你這孩子,出門在外,心思倒挺多!」

    哪有人會隨時將茶具帶在身上?黎婉瞄了眼秦牧隱,他有潔癖,什麼都要用他的,老夫人不清楚,她知道,一路上他都沒和誰去,中午的吃食是今早起來做的餅和糕點,他只要了一小塊,怕就是擔心吃多了喝水,而且,全安收拾的包袱里是有茶具的,不過,不像她讓紫薯隨時提著罷了。

    秦牧隱站在欄杆處,黎婉洗了洗杯子,茶壺裡的水溫溫的,不適合泡茶了。

    倒了三杯溫水,一杯遞給老夫人,一杯遞給秦牧隱,秦牧隱接過,湊到嘴邊聞了聞,黎婉出聲道,「是您平日用的,我在下邊做著記號呢!」

    秦牧隱不在遲疑,一口而飲,心底好奇,將茶杯翻過來,有人拿刀子劃了兩刀,雖然細,可是刀痕明顯,上好的粉彩單色釉杯就被刀刮壞了。

    這套杯子是與皇上打賭得來的,當時,承王也垂涎得很,他得了後太過喜歡,命全康找找還有沒有還真找到了一套,這副留在畫閒院,另一副留在書房。

    那個農夫見她們坐下後,神情緊張異常,黎婉多看了兩眼,以為她們人多嚇著他了,把紫蘭叫到跟前,讓他給農夫一壺水,他先來,她們卻坐了凳子,算是補償。

    誰知道,紫蘭拿著水袋子走近他時,他緊張異常,黎婉覺得不對勁,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

    農夫拒絕了紫蘭給的水,擔著擔子準備下山了。

    老夫人目光如炬的盯著擔子,小聲的吩咐江媽媽!「你上前把他攔下,他擔子裡有東西!」

    黎婉順著老夫人的視線看過去,江媽媽已經走到了農夫的跟前,「我家老夫人想問問你擔子裡裝的什麼?」

    農夫手一松,扔了擔子就跑,擔子上邊的蓋子落下,黎婉捂住了嘴,裡邊,竟然是四個孩子,左右擔子,一邊兩個。

    沒反應過來,感覺手裡被塞了一個東西,秦牧隱已經追出去了,黎婉垂頭,手裡握著秦牧隱的茶杯。

    農夫緊張,被兩邊蔓延出的藤蔓絆住了腿,秦牧隱將他雙手反壓在後背,把人交給全平,你帶著他去山下,把人送到衙門,和知府說聲。

    全平帶著人走了,紫蘭上前把擔子裡的孩子抱出來,黎婉下意識的朝山上看去。

    一個普通打扮的道士站在那兒,臉上的神情看不真切,黎婉身子一震,他就是普度大師了?

    一頭白髮格外引人注意,黎婉張了張嘴,老夫人已經起身了,雙手合十在胸前,面容凝重,「普度大師,好些年不見了,沒想到今日能在此處見著您!」

    黎婉瞪大了眼,老夫人認識普度大師?

    上輩子發生的事她不清楚,紫晴打聽回來的消息是那樣,如果老夫人之前就見過普度大師,普度大師送她東西也算正常了。

    不能親自為老夫人繡一座屏風,她心裡有些遺憾。

    她的注意力放在四個孩子身上,三個男孩一個女孩,看穿著,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而且,傍晚還在雲隱寺里的人家非富即貴。

    普度大師走前送了老夫人一樣東西,黎婉當然清楚那是什麼,上輩子沒有繡完的屏風,黎婉心有遺憾。

    老夫人見她目光灼灼,將花樣子給她,「我與江媽媽沒有那麼多心思繡這個,你拿去吧,普度大師開過光的!」

    黎婉羞赧,她剛才不過遺憾才會目光款款,並非老夫人想的那樣,推辭道,「老夫人留著吧,這麼複雜的經文,兒媳也不會!」

    秦牧隱給四個孩子潑了冷水,又等了一會才悠悠轉醒,知道她們是隨著長輩來燒香拜佛的,紫蘭領著她們往上走。

    老夫人還是把花樣子送給了她,黎婉沒再推辭,她接過來不過是想完成上輩子老夫人心裡的遺憾,讓她看看經文繡出來的屏風罷了。

    寺里的房間乾淨整潔,一張桌子,一張床,一張衣櫃,再無其他,紫薯收拾房間,紫蘭回來了,說是把孩子送回去了,那家人感謝不已,說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他們再來拜訪。

    黎婉應下。

    小孩子一家在京里經商,黎婉掩飾了身份!只說也是經商的,在寺里不好喧鬧,她們又約好了日子,回京了再聚,黎婉直說不用了,可是,那人太過熱情,黎婉只好點了點頭。

    寺里的日子單一,黎婉起得極早,早上先陪著老夫人去前堂聽寺里的僧人將經,然後回屋抄寫經書,再細細琢磨花樣子,下午和秦牧隱去後山找樹苗移栽到樹苗少的地方,如此往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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