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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7:52 作者: 芒鞋女
    黎婉退後一步,將手帕塞進懷裡,輕輕轉去了偏房。

    中午用膳時,秦牧隱帶著夏府兩位少爺來了,男女各一桌,黎婉哭了許久,眼睛還腫著,注意到秦牧隱看她的目光,黎婉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她臉上的妝容洗乾淨了,此時真的是未施粉黛,素麵淨顏。

    下午,老夫人讓她和秦牧隱送趙氏出門,秦牧隱帶著兩位少爺走在前邊,黎婉和夏夫人夏秋走在後邊,老夫人的意思是有合適的人會給夏夫人牽線。

    老夫人不在外邊走動有好多年了,京里適齡的少爺小姐也不甚清楚,而老夫人還應下,黎婉想著,多也是為了她吧。

    送走了趙氏,黎婉折身回來,秦牧隱在門口站著,她低下頭,慢吞吞走過去,秦牧隱拿過她手裡的傘,「走吧!」

    秦牧隱斜眼打量著身邊的黎婉,該是哭得久了,眼睛紅腫,裡邊帶著血絲,鼻子也紅彤彤的,粉面紅唇,身材嬌小,穿得比往日要厚,秦牧隱想到江媽媽去畫閒院請的她,想到了什麼,唇角揚起一絲笑,「熱不熱?」

    黎婉抬頭,不解,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大衣下的襖子,黎婉赧然,「是不是穿太多了?」

    江媽媽說了,她不好忤了她一番心意,秦牧隱一說,還真有些熱了,回屋後,換下衣衫,黎婉感覺後背汗濕了,將襖子收起來掛在屏風上,一旁秦牧隱問她,「今日為什麼哭了?」

    秦牧隱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手裡捧著昨晚二人看過的書,黎婉答非所問道,「侯爺,開春了,我們也在院子裡種上一株海棠可好?」

    老夫人和老侯爺種柳樹掛飄帶祭奠她們的夫妻情分,黎婉也想,每一年為他種上一株她最愛的海棠花,年年如此,直到滿園都是海棠為止。

    秦牧隱一怔,翻書的手一頓,半晌,不疾不徐道,「你喜歡的話就種吧!」

    想到靜安院的三顆柳樹,大概明白為何黎婉會哭了,父親對母親的情義在府里不是什麼秘密了,她性子軟易動容,聽到了父親與母親的事,哭是自然。

    秦牧隱冷清的五官軟了下來,起身,走到黎婉身後,伸出手臂,用力的抱著她,感覺有眼淚落在手背上,好似要灼熱他的心,她又哭了。

    第28章 一室迤邐

    黎婉快速擦乾眼淚,整理好衣衫,轉過去不好意思的的笑了笑,道,「明日老夫人說來畫閒院用膳,侯爺可知老夫人喜歡吃什麼菜?」

    明個兒大年三十,老夫人說她進侯府的第一個年,在畫閒院熱鬧熱鬧,依著現在的天,明日怕還要下整日的雪,黎婉推辭一番,推不過應了下來。

    「老夫人沒有多的講究,平日那些菜就好!」想起從宮裡回來她問飯菜可好他敷衍說不錯後她苦澀的表情,秦牧隱張嘴點了兩個老夫人愛吃的菜。

    黎婉用心記下。

    用過晚膳,黎婉打開柜子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裡邊裝著碎銀子,大大小小有近百兩了,坐在凳子上,黎婉打開盒子,不同大小的銀子裝在不同的荷袋裡,這是她給下人們的賞錢,圖個平安吉利。上一輩子她不懂人情世故,可是在給賞錢方面出手闊綽,今時想想,下人們眼中,她怕就是個好糊弄愛顯擺的冤大頭而已。

    上輩子,老夫人對黎婉的開銷不聞不問,她又難得見著秦牧隱的面,管家好說話,每次黎婉支多少銀子,管家都會給她,有一兩次她試探管家的底線,看他是否真能做主,故意開口要了一筆不小的數額,管家核對帳冊的手頓了一瞬,一句話沒問,給了她銀票。

    她要的越多心裡越氣,偌大的家業秦牧隱交給了不同的管事,分工明確,黎婉雖是侯府的主子管著家,能做主的事卻不多,要銀子還要問管家,黎婉心裡不暢快了好些年。

    黎婉將荷袋拿出來,把銀子倒在桌上,細細數著,管事的賞銀多,其次是一等丫鬟,二等丫鬟,粗使丫鬟,確保每人都能拿到賞銀後才把銀子重新裝進荷袋,擱到盒子裡放好。

    秦牧隱坐在桌案前,手裡把玩著一方硯台,今天,莊子的管事送了幾筐新鮮的獵物來,他本要親自給承王送去,遇著趙氏來了走不開,吩咐全安給承王府,黎府各捎去一些。

    全安回來時,帶回了一些古玩,秦牧隱手裡的硯台就是承王送的,青灰色的外觀,雕琢成了精緻的圓形,中間凹成了兩塊大小深淺不一的坑,小的一側刻有一叢細草,湊近了看,會發現草微微偏綠,花紋細膩,手感溫潤如玉,秦牧隱之所以感興趣是這方硯台與老侯爺書房裡的一隻筆相似。

    那隻筆,筆身用石頭打造,上邊也刻有細草,不論是質地,造型,觸感還是其他,都該是一套。東西是老侯爺攻打一個強盜窩得來的,按理說全要進貢,可正逢那時候懷著孩子整日抄經書祈福,老侯爺就偷偷昧下了這隻筆送給了老夫人。

    秦牧隱抬頭,見黎婉抱著一個精緻的梨花木的盒子,裡邊墊了一層上好的雲錦布料,覆蓋在上的是一個絨布袋子,秦牧隱懂黎婉的意思,拿出袋子,將硯台裝起來,這方硯台是承王送給老夫人的新年禮,明早給老夫人送去。

    想到新年禮,秦牧隱的視線落在黎婉身上,她哭了兩次,塗了脂粉也蓋不住眼圈周圍的紅腫,老夫人堅持來畫閒院過年是想給她長臉,府里的下人大多在府里好幾年了,她沒有進府時,下人們就談論過她,話多是些不好聽的,婚姻自古講究門當戶對,黎婉家世不行,品性一般,下人們覺得她配不上他,他受了委屈,就是全安全平幾人在他剛成親那會也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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