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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停轉著筆沉思。

    片刻，他看向低頭記筆記的棠梨，斟酌著出聲喊她，「棠梨。」

    接著就聽到軟乎乎的小姑娘從鼻腔里輕輕「嗯」了一聲。

    撓的人心口無端發癢。

    「你覺得，跟我做同桌怎麼樣？」想了想，周停拿出便利貼，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停寫便利貼的時候，棠梨還在回想鹿辭的玩笑話，再加上老師講一句她記一句，心思沒分出來，就連他叫她，都是條件反射地應一聲。

    直到耳邊響起他清冽明晰的問話聲。

    心跳一瞬間鼓譟起來，帶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緊張。

    棠梨轉過頭，對上周停隱含碎光的黑眸，話音一下堵在嘴裡。

    「不然，就這樣不要換了。」

    周停說著，似是看出來棠梨的無聲糾結，他沒有催促，他想了一堆藉口，但都沒說出來。

    腦子裡反而回憶起了周知寧每回有事求他的時候所做的那些小動作。

    午後的光線很溫暖，隱隱有些耀眼。

    兩根立起來的手指引入眼帘的時候，棠梨的心莫名被攥緊。

    然後。

    然後，指骨分明的修長手指向外彎了彎，指節滑落在桌面。

    棠梨腦子懵了一下。

    周停保持姿勢不變，深邃如星海的眼裡是瀲灩的笑意。

    求求你。

    是下跪的姿勢。

    棠梨看明白了。

    *

    午飯過後。

    教室里還沒有太多人。

    鹿辭抱著不知道從哪裡借來的吉他在教室，拖了條椅子，坐在教室後方的空地上瞎彈。

    棠梨邊聽著，邊看教室後面黑板上貼的成績單。

    第一行是周停。

    棠梨自己的跟他隔了四個名字。

    她正盤算著他們之間有多少分的差距，周停就從後門進來了。

    周停提著一大口袋東西進來，走動的時候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個時候教室里除了吉他聲外都挺安靜，以至於棠梨一下就聽到了。

    她回過頭，恰好對上周停的視線。

    周停微微彎了彎唇，對她淺淺地笑了一下。

    棠梨捏著衣角，眨眨眼。

    「臥槽，停哥你買這麼多好吃的做什麼？發財了？還是慶祝你又第一了？」

    謝越湊過來，伸手想搶。

    周停撥開他，往座位那邊走。

    棠梨看完了成績也跟過去。

    他沒落座，就站在窗邊，身姿清俊，帶著充足的少年氣息，以及，些許溫柔。

    「棠梨。」

    耳垂莫名有點熱，棠梨舔舔唇角，仰頭看著他，「叫我幹什麼呀？」

    視線內，是凸出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接著，窸窣聲再度響起。

    把零食袋順著桌子挪過去，周停聲音裡帶著些微笑意，「賄賂你的。」

    「……賄賂……我？」棠梨看了眼半透明的手提袋，裡面零零碎碎都是小女生愛吃的那些，果凍夾心糖巧克力足足占了半壁江山。

    「嗯。」周停應聲，笑意浮上眉眼間，「賄賂我的同桌。」

    旁邊的謝越摸著下巴，「停哥，區別對待啊，我的呢。哎，還是說你這麼想跟棠梨坐的嗎，還賄賂人家？」

    他偷偷沖周停擠眼睛。

    周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沒有。」

    他頓了頓，不著痕跡的看看棠梨，舔了舔唇故作平淡的回，「你說的也沒錯。」

    棠梨眼睫顫動，眼裡漣漪一層。

    周停眼中碎光晃了晃，話在喉頭轉了一圈還是收了回去，不再多說。

    他面帶睏倦的坐下，揉了揉乾澀的眼睛，腦袋擱在雙臂間，露出半張臉，懶洋洋的，「有點困，睡了。」

    話音剛落，他就閉上了眼。

    謝越撇撇嘴正要坐下，忽的，他賊兮兮的看了眼已經睡下的周停，爪子朝棠梨桌上的袋子伸了出去。

    啪。

    活該。

    鹿辭對被拍了手背的謝越作出口型。

    給了梨梨的東西還能讓人碰了那就不是周停了。

    拖著委屈巴巴的謝越出了教室，臨到門口，鹿辭悄悄對棠梨眨了下眼。

    棠梨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回了她一個小梨渦。

    坐回自己的座位，棠梨托著腮，對這袋聲稱賄賂的零食有點不知所措。

    望著望著，不知不覺間，棠梨的目光就從零食移到了睡得正好的周停身上。

    他閉著眼，眼褶拉平，餘下的濃長睫毛覆蓋著眼瞼，在下方投射出一小片細密的陰影。

    就連山根上都有。

    心底仿佛有什么正在顫動。

    棠梨匆匆回過神來，眼神有點發飄。

    怕打擾到同桌好眠，棠梨搓搓自己熱熱的臉頰，輕手輕腳把桌面的零食袋移開，露出了下方的便利貼。

    上面還孤零零地寫著周停的名字。

    棠梨盯著上面的字看了一小會兒，又偷瞄了眼周停。

    她咬咬唇，拿出了筆，在空出來的另一側一筆一划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輕手輕腳地站起來把便利貼交到班長陳毓那裡。

    .

    體育課。

    棠梨跟鹿辭圍著操場散了一圈步，然後領著橘貓桔子坐到球場邊樹蔭下的台階上曬著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