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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張棟咽了咽口水,勒緊韁繩,下意識的想掉頭回府,這位長寧侯驍勇善戰令人聞風喪膽,他一個眼神張棟渾身就不能動彈了,萬一他認定敏敏是故意行刺......張棟抖了個激靈,竟不敢往下想了。
好在,管家說侯爺不在,讓他稍等片刻,問問顧越皎的意思。
顧越皎沒有為難人的意思,只讓管家告訴他好生管教女兒就算了事,在花廳等待的間隙,張棟冷得直哆嗦,明明是炎夏,可臉頰好像被冰住了似的,浸骨的冷。
邪門得很。
他若是稍微偏頭就能看見桌上堆著的冰塊,將臉貼到盆上,能不冷嗎?
這不能怪張棟,他小時候遭人嚇怕了,走到哪兒都想尋個能依靠的物件,在府里有張夫人,二人睡覺,他臉都是貼著張夫人後背的,若張夫人回娘家,他必定臉貼著牆才睡得著,故而一進花廳坐下,他就不自主的把臉往桌上的盆貼近了。
可是張棟自己不知道,覺得侯府異常乃顧泊遠殺氣太重引起的,故而將張嫻敏從牢里接出來,張棟苦口婆心勸她離侯府遠些,那樣的人家,能不招惹還是別招惹的好。
張嫻敏怎麼會聽他的話,經過此事,她愈發勤奮的練武,除了吃飯睡覺就在院子裡舞劍,大有讀書人『頭懸樑錐刺股』的架勢,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侯府護衛打敗,不報此仇難以消她心頭恨。
且她將恨意全轉嫁在侯府兩位少爺身上了,護衛是聽命行事,要不是雙胞胎給了他們命令,她如何會淪為階下囚。
顧越白不知道張嫻敏暗搓搓發奮練武找機會報仇呢,熱了兩月的天兒,終於迎來了雨,雨勢迅猛,一夜過去沒有任何消停的跡象,時不時划過兩道閃電,暗沉沉的天籠罩著,做什麼都無精打采,顧越白連翰林院都不想去了。
他問顧越武,顧越武看法和他一致,於是兩人毅然決然決定告假,什麼時候雨停了天晴了再出門。
然而,就是在這麼個大雨如注的清晨,顧越流卻花枝招展神采奕奕的嚷著出門逛街,那眉梢漾著的笑,怎麼看怎麼令人厭惡。
顧越白摟過他肩膀,裝作嚴厲的口吻道,「你是不是在外闖什麼禍了,天天往外邊跑。」
顧越流推開他,輕輕理了理腰間的荷包,玉墜,又揚手順了順發束,眉開眼笑道,「沒有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很久沒闖禍了。」
今個兒楊達休息,請他中午去家裡吃飯,他答應了不好食言吧?颳風下雨算什麼,下冰雹他都照去不誤。
顧越白看他笑容滿面的樣子,怎麼就越看越不順眼呢,他上下的打量幾眼,「真沒闖禍?」
顧越流堅定的搖頭,接過小廝遞來的傘,徐徐撐開,「四哥五哥,我先走了啊......」
顧越白:「......」這聲兒聽著好像遇著什麼好事了,他朝顧越武使了使眼色,顧越武上前拉住欲離開的顧越流,「六弟,你不抓老鼠了?」
他記得,顧越流最近早出晚歸都是幫人抓老鼠來著。
顧越流撐著傘,用沒撐傘的那隻手將顧越武的手拂開,「新衣服,別給我弄皺了,下雨不抓老鼠。」下雨天,最適合去楊家小院坐坐了,要是傍晚雨還下著,說不準能在那住下,也不知楊姑娘夜裡睡得早不早,刮著風下著雨,最適合秉燭夜談了。
這下便是顧越武都承認顧越流有問題了,就顧越流那粗糙性子,哪兒在意過什麼新衣服,他往顧越流身側一湊,「六弟,你去哪兒?」
顧越流想了想,「就出去逛逛啊。」
「我和你一起,反正好久沒陪你了,身為兄長,我當真是失職。」顧越武認真道。
顧越流:「......不用吧,你以前也沒陪我啊,五哥,不是我說你們,既然朝廷授予了你們官職,你們就該好好為朝廷效力,看看大哥二哥三哥,為朝廷出生入死,這才是為臣本分,你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不覺得慚愧嗎?聽兄弟一句勸,去翰林院啊,好好辦差,為咱侯府添光添彩啊......」
顧越武:「......」什麼時候顧越流嘴皮子這麼溜了,他們不是信奉能懶就別勤快的準則嗎,什麼時候變了?
他愣神的時候,顧越流已經撐著傘走了,嘩啦啦的語聲蓋不住顧越流嘴裡抑揚頓挫的小調,顧越武:「他娘的,顧越流心情這麼好?」
他看向顧越白,顧越武也正看著他,二人心照不宣的點點頭,紛紛拿著傘追了出去。
馬車裡,二人嘀嘀咕咕好一通都沒嘀咕出顧越流的反常,聽到車夫說顧越流的馬車停在前邊,二人才透過車窗往外瞧,真真是經驚天地泣鬼神,出門前顧越流穿的是身天藍色衣衫,這會兒竟換成了身月白色的長袍,立在門口,一身撐著傘,一手搖晃著這扇。
活脫脫的二世祖形象。
顧越流可不知被跟蹤了,他低頭細細打量著自己著裝,上了馬車後他才想起楊達說過,有個楊姑娘那般婉約柔美的人,他一直想尋個秀氣書生當妹夫來著,故而他讓車夫去成衣鋪子買了件白色衣衫和摺扇,書生嘛,他現在不就是?
確認好儀容得體後,他才叩響了門,雨打在油紙傘上,嘩嘩嘩響著,顧越流怕屋裡的人聽不見敲門聲,索性抬腳踹了踹。
雙胞胎瞧著門開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招呼著顧越流進屋,那人樂呵的眉眼,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顧越武問顧越白,「四哥,他是不是翰林院同僚?咋覺得這麼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