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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太后從宮人嘴裡聽了太醫們診斷結果,心頭又升出愧疚來,想她和夏姜芙時常吵架鬥嘴不肯退讓,生死關頭,夏姜芙竟摒棄前嫌拼死相救,回憶起過往種種,她自慚形穢,少不得在皇帝跟前為夏姜芙說幾句好話,「她那人嘴巴毒說話不討喜,哀家記得,懷你的時候經常受她譏諷嘲笑,今時想想,多虧有她,哀家才憑著不服輸的性子活到現在。」

    皇帝威嚴,夏姜芙動腳不說,言語上多次侮辱,她怕皇帝怒火中燒降罪夏姜芙。

    難得從她嘴裡聽到當年的事,皇帝興致起,倒上兩杯茶,端起一杯細細品嘗,「侯夫人與母后不對付多年是為了父皇?」

    「她哪兒與我不對付?是我故意刁難他,年輕時心氣傲,見不慣有人比自己過得好是常態,畢竟哀家也年輕過嘛。」

    她哪兒不了解夏姜芙,真要喜歡先皇就不會委屈自己嫁給長寧侯,既然夏姜芙選擇嫁那心裡必然是有長寧侯的,她嫉妒的不過是夏姜芙與長寧侯兩情相悅,而她卻守著個心裡有別的女人的男子罷了,且那個別的女人還是夏姜芙,這一事實足以令她發狂了。

    皇帝轉著茶杯,又問,「侯夫人當年究竟中不中意父皇......」這個問題困擾他許多年了,在父皇眼裡,他和夏姜芙是迫於門當戶對的世俗而被迫分開,父皇一直叮囑他要好好護著夏姜芙,別讓她受了委屈,否則他死不瞑目。

    然就他觀察,夏姜芙與顧泊遠感情不是假的,他懷疑過父皇是不是自欺欺人想多了,又覺得父皇身為一代明君,明察秋毫,不該會看走眼。

    這麼多年,他對上一輩恩怨糾葛一直好奇。

    「你父皇自作多情罷了,你也看見了的,夏氏像是個委曲求全的人?」

    年輕帝王堅定的搖頭,連他父皇母后都不放在眼裡的人怎麼會委屈自己,他記得小時候被太后關在書房寫功課,進宮的夏姜芙見著他心疼不已,罵太后黑心肝虐待孩子,那臉上的憤怒不似假的。

    「論會過日子的,還真找不出比夏姜芙厲害的了......」身份顯貴的比不得她輕鬆愜意,身份低的比不得她會仗勢欺人,整個京里,屬她最隨意。

    說著話,外邊就傳來夏姜芙抑揚頓挫的聲音,「唐姐姐,唐姐姐......」

    太后額頭突突直跳,撫著發疼的眉心道,「能不能將人打發回去,她以來,哀家這是別想太平了。」

    夏姜芙精力旺盛,能將人折騰得心力交瘁,光聽著聲兒,太后心底就湧上不太好的感覺。

    皇帝也不太想見著這位嫌棄他尖酸刻薄的侯夫人,擱下茶杯,身影一閃便跳出了窗外,留下茶几上搖搖晃晃的茶杯,以及滴落幾滴的茶水。

    太后:「......」夏姜芙衝著她來的,皇帝跑什麼跑?

    如太后預料,進了屋,夏姜芙就不安生了,一會兒嫌棄凳子硬,一會兒嫌棄悶,太后極力克制著脾氣,耐心陪她說話。

    夜幕降臨,走廊亮起了一盞盞燈籠,夏姜芙笑逐顏開,「還記得咱回京時途徑小鎮過乞巧節,滿河飄著的燈籠就是這種形狀的。」

    太后將視線調至窗外走廊,紙糊的蓮花形燈籠搖曳生姿,她道,難怪瞧著這麼俗,原來是夏姜芙的主意,以長寧侯府一品軍侯的地位,即使是別莊,也不該裝飾得如此惡俗。

    「唐姐姐,我還有一事想與你說,我左右想了想,決定還是認下皇帝這個兒子算了。」夏姜芙思路跳躍,太后有些跟不上,「什麼認下?別說的勉強了自己似的,要說多少遍,他是我生的。」

    夏姜芙皺了皺眉,「沒理由啊,我明明記得他和塞婉成親了啊,難道我記錯了?」不可能,下午她和顧泊遠求證了許多事,但凡是她記得的都是正確的。

    她懷疑,皇帝和塞婉的事情上,所有人對她有所隱瞞。

    「就是你記錯了......」太后扶額,突然冒出個不情不願搶兒子的夏姜芙,她真有些無計可施了,如果夏姜芙真情實意些,念著救命之恩,教皇帝順著她不是什麼事,偏偏夏姜芙要搭上塞婉,她眼睛瞎了才認可塞婉做兒媳呢。

    「阿芙,天都黑了,你要不要回去歇息了?」二人手腳不便,她就不假意送了。

    夏姜芙搖頭,「我與侯爺說好了,我沒記起所有事情前就和唐姐姐同住,侯爺答應了。」

    「我不答應,你趕緊回去,我要用晚膳了。」和夏姜芙同進同出,她沒被刺客殺死估計都被她折磨死了,堅決不能將夏姜芙留在身邊。

    但事與願違,不一會兒,侯府下人們就抱著衣衫鞋襪洗漱用具來了,問夏姜芙擱哪兒,夏姜芙不理會太后瀕臨暴跳的心情,指著衣櫃,讓她們將衣衫放進去,妝盒放進內室,洗漱類的臉盆棉巾放到耳房。

    「我說了不同意。」太后快控制不出胸口噴薄而出的怒火,她是太后,夏姜芙徵求她同意了嗎?

    吩咐完了,夏姜芙才一臉無辜的看向太后,「侯爺說屋子是侯府的,我身為主母,搬過來理所應當吧。」

    太后:「......」去他侯府別莊,她要回宮。

    然而老王妃還未下葬,她又有傷在身,回京途中恐怕經不得顛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任她是太后也無濟於事。

    夜裡,二人同床而眠,多少年了,太后早已習慣獨身一人,床畔多個人,她十分不自在,尤其夏姜芙面朝著她,烏溜溜的眼眸盯著她看,太后心裡發慌,「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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