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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太后心知上邊墓里的碎渣是王府下人故意為之,算計盜墓者的,不成想到頭來將她們算計進去了,太后有心抬腳收拾收拾腳底的傷,又怕營救她們的人湧進來撞著正著,思慮再三,一動不動忍著,有些痛,越是忍越覺得難熬,尤其聽到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太后斷定夏姜芙脫了鞋襪,心頭更是忍不住了,「你說他們會發現我們不見嗎?」
墓里的東西價值千金,唯獨沒有吃的,不知皇上能不能找到這,想到外邊機關壞了,她又憂心不已,知道她們在這又如何,打不開墓門什麼都白搭。
夏姜芙擰乾手帕的血,細細擦拭腳底,有些碎渣陷進肉里,每拔一下她就吸口涼氣,額頭滾落的汗幾乎蓋住了她的眼,差不多半個時辰,她才將腳底的碎渣清理乾淨,完了趴在石桌上,後背一片汗濕,整個人像從水裡撈起來似的。
大難不死,太后似乎有許多話想說,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從宮裡到侯府,從她們到孩子,如尋常重逢的好友閒話家常,「我就皇上一個孩子,不像你,還有四個孩子的親事要操心。」
聊到親事,太后腦海閃過變白許多的塞婉,「塞婉中意你們家小五,為了他可以說把臉都換了,你就不考慮考慮?」
南蠻皇權勢被架空,皇上的意思是助其奪回兵權,維持兩國情誼不變,既是如此,塞婉和親一事是逃不了的,與其害得京城上下人心惶惶,眾青年才俊寢食難安,不如撮合顧越武和塞婉算了,還京里太平。
夏姜芙面朝下,搭在桌上的手動了動,並未答話。
太后以為她聽進去了,臉上浮滿了喜色,嘰里呱啦又說了許多,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未得到回應的太后也漸漸沒了聲,黑漆漆的墓,除了淺淺呼吸聲,再無其他。
太后與侯夫人失蹤的消息不脛而走,別莊裡小憩的文武百官面色皆變,紛紛打聽發生了什麼事,說實話眾人壓根沒想到會有刺客,二人不和已久,比起遇難,眾人更相信是躲起來解決私人恩怨去了,太后儀態萬方嫻熟端莊,架不住侯夫人會來事啊,三言兩語就能勾起人的怒火,想想還臥病在床的孫大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他們甚至想到二人不露面極有可能是動手時傷著臉了,不好意思見人,直到有下人匆匆跑來說人找著了,他們才從眾多猜測揣摩中回過神,急急問道,「太后與侯夫人在哪兒?」
「在老王爺墳墓里,侯府小少爺發現的。」下人說這話的時候戰戰兢兢瞄了眼最里王爺,只見順親王臉色突變,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文武百官瞬時面露憤慨,幾乎不用下人說他們就能想到,定是夏姜芙死性不改覬覦老王爺陪葬品,盜墓時被剛正無私的太后逮著正著,為了脫身,她索性將太后拉進墓里,日後王爺追究起來,太后難脫干係。
太陰險狡詐了,就是個毒婦啊!
文武百官將順親王抬上床,請隨行的太醫過來為王爺把脈,御史們個個咬牙切齒,比夏姜芙盜他們祖墳還憤怒,這種時候,他們難得拋下了以往政見不同的偏見,默契的躲到隔壁房間,誓死要將夏姜芙彈劾至死,有此歹毒之人活於後宅,迷惑朝堂,不死難以服眾。
尤其想到老王爺好不容易找到風水寶地,又被夏姜芙破壞了,此罪當誅。
御史們各自找來紙筆,或坐於桌前,或立於窗下,或蹲在地上,無不奮筆疾書寫著夏姜芙以往罪證,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重回考場參加科舉呢。
御史們不知道自己一知半解的誤會會鬧得府里日後怎樣的雞飛狗跳,此刻對他們來說,就是拿出看家本領將夏姜芙罄竹難書的罪名昭示天下,以免更多夫人小姐被蒙蔽,盲目追捧推崇夏姜芙,敗壞京里風氣。
夏姜芙不見是顧越流先感覺不對勁的,秋翠她們先回,說可以傳膳了,待飯菜上桌卻遲遲不見夏姜芙露面,逢著太后身邊的嬤嬤過來詢問太后在何處用膳,近日對生死格外敏感的顧越流登時覺得不好,瞟了眼桌前的雙胞胎,三兄弟撒腿就跑了出去。
來不及將夏姜芙出事跟娶不著媳婦聯繫起來,但他們心裡發慌,顧越流跑得快,躡影追風的撒勁跑,如鬼魅飄過似的朝有假山的地兒跑,他記得上次遭刺客追殺夏姜芙就是躲進假山逃過一劫的,故而他最先找假山,邊找邊喊,很快招來許多人,問他怎麼了,他沒瞞著,說他娘和太后失蹤了。
終於,跑遍整個別莊,在離得最遠的果林邊找到散落地上的首飾,驚覺樹林有異動,撒腿就追了過去,以抓老鼠的敏銳,料定裡邊出了事,虛張聲勢大吼大叫沖了進去,穿過樹木,瞧見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四處逃竄,而墓前散落著幾把斷劍,他轉身大喊,許久顧越白他們才上氣不接下氣尋了過來,他撿起地上斷劍,怒氣衝天道,「娘應該藏在墳墓里,你們守著,我追刺客去。」
林間野兔都跑不過他,區區幾個兩條腿的更不是他對手,握緊劍,一陣風似的跑得沒了影。
累得筋疲力竭的雙胞胎:「......」什麼時候六弟這麼有能耐了,當哥的壓力好大。
不一會兒,收到消息的顧泊遠和皇上來了,雙胞胎指著一地狼狽的老王爺墳墓,「爹,娘在裡邊。」
皇上嘴角抽了抽,聽雙胞胎又道,「太后也應該在。」
皇上:「......」
顧泊遠臉沉如水,看著顧越白,「小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