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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要不是顧越白警告在前,蘇之荷恨不得將功課扔夏姜芙臉上,「越天比越昊稍長,二人功課怎麼會相同?」鴻鵠書院為何聲名遠播,不就是教學包羅萬象海納百川嗎?有適合啟蒙的課堂,有重視學術研究的課堂,也有專門應付科舉的課堂,而不同的課堂或從年齡劃分或從功課好壞劃分,無論哪一種,顧越天都不該和顧越昊顧越清同等級別。

    夏姜芙不懂蘇之荷心思,「幾兄弟相互扶持督促不是挺好的嘛,小六也和他們一起呢。」

    蘇之荷:「......」她展開顧越流功課,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來,三十題對了五題,課堂有好差之分的話,顧越流鐵定屬於最末,她寄予厚望的長子,竟被顧越流拉到最次的課堂去了,她撫了撫胸口,暗暗告誡自己別生氣,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

    「大嫂......」蘇之荷深吸口氣,放緩語氣道,「越天年紀要大些,和小六他們玩不到一起,我想能不能給他換個......」

    話還未說完,外邊就傳來鬧哄哄的聲音,緊接著,三個少年勾肩搭背走了進來,身姿凜凜,朝氣蓬勃。

    「娘。」顧越流左右推開顧越白和顧越武,眉眼透亮的望著夏姜芙,「娘怎麼來了,我在山上抓到好多兔子野雞,中午讓廚子烤了吃。」想到他娘來雙胞胎竟不提前告訴他,嗔怪的倪了雙胞胎一眼。

    「娘剛到,熱了吧,快坐下喝口水。」

    蘇之荷的視線落在門口,在顧越天顧越昊出現的瞬間,她難以置信地站了起來,雙手捂著嘴,有些不敢認。

    顧越天擦了擦額頭的汗,整理好衣衫,規規矩矩上前見禮,蘇之荷一把拉過他,「越天,怎麼瘦了這麼多?」顧越天是長子,她和顧泊冶多偏心他,手裡再沒銀錢也不曾短過他吃穿用度,她精心養著的兒子,短短几日光景就被折騰得面黃肌瘦,萎靡不振,如何不讓她心疼。

    顧越流咕嚕咕嚕喝完一杯水,插話道,「二嬸也覺得大堂哥瘦了?沒辦法,我讓他多吃點,他說吃不下。」

    蘇之荷可不信他的話,握著顧越天的手,朝門口顧越昊招手,妝容精緻的臉上滑下兩行清淚,「瘦了,也黑了。」

    「這都是白些回來些的了,之前瞧著更黑呢。」顧越流抓了幾顆櫻桃干塞嘴裡,囫圇不清道,「二嬸您是沒瞧見幾天前的大堂哥,人又黑又瘦,跟竹竿似的,半夜往竹林一站,沒人分得清是人還是竹。」

    蘇之荷哭得愈發傷心,李氏拉過瘦了的顧越清,也是心疼不已,她沒有蘇之荷瞻前顧後的心思,直接問顧越流道,「好好的在書院念書怎麼會弄成這副樣子,是不是遇著什麼難處了?」

    顧越清不喜歡她,往旁邊挪了步,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學顧越流的樣子咕嚕咕嚕往嘴裡灌。

    「估計書院飯菜不合胃口,堂哥們吃不習慣,一頓飯比我吃得還少。」

    胡說,蘇之荷快氣瘋了,她是京里長大的,偶爾也會做幾樣京城點心飯菜,顧越天和顧越昊喜歡得不得了,如何會吃不慣?有心讓李氏多問兩句,奈何李氏心思都放顧越清身上,壓根沒注意她給的眼色。

    「越清在東境長大,口味偏甜,吃不慣京里飯菜是正常的。」李氏沒有多想,將手帕遞過去,讓顧越昊擦擦臉上的汗,她又問顧越流,「你們做什麼去了累成這樣子?」

    「抓兔子野雞啊,這山里野慣了的就是不一樣,跑得賊快了......」顧越流眉飛色舞說起抓兔子野雞的事,要不是顧越天體力跟不上,他們還能抓到好幾隻。

    他念顧越昊顧越清年紀稍小,就讓他們拿著繩子藏起來,他和顧越天前後夾攻,抓住兔子後二人出來將其捆了,顧越天反應特慢,兔子都迎面往他腿邊跑他都反應不過來,還不如他一個人呢。

    要不是有心帶他們出出風頭,他才懶得和他們一起呢。

    顧越流形容得繪聲繪色,蘇之荷卻驚魂甫定,山里枝椏橫七豎八無人修剪,跑動間只怕有不少擦傷,經顧越流一說,她才發現,顧越□□服上果真劃破了好幾道口子,不過拿針線給縫上了,顧越昊的也是如此,她心頭一咯噔,抓起修補好的口子,聲音有些尖銳,「誰給縫的?」

    男女授受不親,顧越天要是在書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她晃了晃頭,身子一陣發虛。

    說起這個,顧越昊表情極為自豪,「我給大哥縫的。」剛開書院,衣服破了都是顧越流自己動手,他心頭過意不去,就跟著顧越流學了學,沒想到真給學會了,針腳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好幾位同窗都對他讚嘆不已呢。

    這一下,蘇之荷連帶著整個身軀都晃了晃。

    秦臻臻敏感些,明白蘇之荷承受不住的原因,七尺男兒,哪有拿針線做女工的,她解釋道,「二嬸別多想,書院開設有女工一課,無論男女都要進學,昊堂弟此舉並不會惹來什麼非議。」

    當然,她沒有告訴蘇之荷,男孩學習女工意在體會一針一線皆屬不易,更應心存感激孝順父母。

    顧越昊也安慰蘇之荷,「母親,二堂嫂說的對。」

    蘇之荷心頭還有許多疑問,但她清楚,只要顧越流他們在,三言兩語插科打諢就矇混過去了,她想單獨和顧越天說會話又找不著合適的機會,私底下攛掇李氏好多次,李氏就跟傻了似的,眼睛定在顧越清身上挪不開了。

    霞光漫天,庭院的花花草草罩上了層紅紗,院牆上的藤蔓輕搖著身姿,書院有晚課,顧越流為了掙表現,積極得很,草草吃過晚飯就喊著顧越天他們走了,一桌吃飯,蘇之荷算見識到顧越流口中『一頓飯吃得比他還少』的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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