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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嫌抓老鼠不過癮,又跑到山裡抓兔子野雞了,管事媽媽交代她,趁顧越流他們不在,抓緊時間把坑填了,以免之後書院放假傷著學生,為此她們從早到晚沒歇息過,不想還是有漏掉的。

    蘇之荷臉色極為不好,婆子的話聽在她耳朵里無非就一層意思:書院管是管,但不追究挖坑的人。

    萬世師表在權勢面前猶如螻蟻,她嘔氣的動了動腳,鑽心的疼從腳踝蔓延至心口,她眼底愈發陰翳。

    「二弟妹並無怪罪之意,你快去多找些鏟子來吧。」夏姜芙拉著秦臻臻躲到一簇花叢邊,花香撲鼻,倒是蓋過了木桶里的酸臭味。

    這位夫人語氣溫煦,婆子回以一笑,收拾好鏟子和木桶,半晌才慢條斯理的走了。

    所有人都朝花叢邊走,李氏沒想那麼多,自然而然抬腳跟了過去,蘇之荷又是一氣,「大嫂,什麼時候書院也沾染朝廷風氣向權貴低頭了,能讓書院睜隻眼閉隻眼不追究,背後到底是什麼人?」

    夏姜芙哪兒想得出來,見蘇之荷臉上陣青陣白,不由得思索道,「或許和書院的學生沒關係,鴻鵠書院課程豐富,說不定是排兵布陣的陣法演練呢?」她記得去年南蠻使者來京後,皇上命書院加設了門課程,時隔一年也沒聽說書院新開了什麼課,沒準就是排兵布陣的課呢?

    她不知道隨口胡謅就把書院新課的底掀了,皇上有意培養批文武全才,去年召院長進宮細談過,此後書院就在籌劃開設門兵陣課,然負責授課的夫子遲遲沒有人選,照理說,長寧侯與承恩侯戍守邊關多年,乃夫子不二人選,可隨著陸敬直吃空餉殘害官員的罪名落實,長寧侯就成了朝廷獨一無二的軍侯,院長並無把握說動這位聲名赫赫的侯爺,後來東瀛作亂,顧泊遠更忙了,院長有心請他也找不著時間。

    一拖便拖到現在。

    以皇上的說法,兵陣課的夫子寧缺毋濫,寧肯多拖些日子尋覓合適的夫子也別找個沽名釣譽的人教壞了朝廷未來的人才。

    前些日子通州總兵剿匪有功,院長矚意他,卻因通州距離遙遠,總兵大人公務繁忙,恐怕不能兩頭兼顧。

    「院長,家父對書院邀請卻之不恭,不過通州常年土匪橫行,家父的意思,在清肅完通州匪徒後才有時間考慮書院這邊的事兒了。」張嫻敏靜坐於桌案前,說話沉著大氣,頗有男兒之風。

    「總兵大人日理萬機,與通州百姓相比,書院的事兒算不得什麼。」通州匪徒猖獗,朝廷多次派兵剿滅無果,加之南邊戰事不斷,朝廷反而不怎麼注意通州境內之事,近半年來,張棟雷厲風行,一鼓作氣,剿匪取得顯著成效。

    這也是書院注意到他的原因。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鴻鵠書院為朝廷培養出多少賢才人盡皆知,院長此話太謙虛了。」張嫻敏說話真摯誠懇,院長聽得眉開眼笑,不禁道,「觀張小姐行事頗有總兵大人風範,若是男兒,怕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

    張嫻敏從小習武刀劍不離身,昨日去晉江閣別無他法摘了刀劍,今日來此,卻是長劍佩身,英姿颯爽,言行舉止灑脫豪邁,因而院長才由此一說。

    「女兒家也能報效朝廷,花木蘭替父從軍不照樣打了勝仗嗎?」

    院長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張小姐說的有理。」只是安寧男兒千千萬,哪兒用得著女兒家上戰場拋頭顱灑熱血?他沒打擊張嫻敏自信,而是慈祥說道,「總兵大人處理好通州事務來書院授課,張小姐也可來書院求學。」張嫻敏年紀不大,想必不會出什麼亂子。

    張嫻敏驚喜不已,「我也能來?」她沒想其他,父親來書院講授兵陣課,她隨同前往,自然是學排兵布陣的本領,所以院長發出邀請,她自然而然就想到兵陣課上去了。

    「當然能了。」書院不是沒有女學生,只是年紀比張嫻敏稍小而已。

    兩人說著話,書院的齋長愁眉不展進了庭院,此乃院長辦公場所,這幾日栽種了成片花草,濃郁花香撲鼻,齋長不適應的打了兩個噴嚏,唉聲嘆氣道,「院長,這下簍子捅大了,顧六少他們挖的坑傷著人了。」齋長負責書院日常生活行政,灑掃院歸他管轄,他偶然看到個婆子行色匆匆往工具房走,便過去多問了兩句,才知道有夫人不小心掉坑裡了,好死不死腳給卡住拔不出來了。

    事後那位夫人追究起來,他如何解釋?思來想去找不著合適的說辭,這才來問問院長的意思。

    看旁邊坐著個小姑娘,他斂了斂色,無奈拍手道,「聽婆子的口氣,那位夫人不是好相與的,我已經讓人請大夫去了,院長要不要過去看看?」

    說起顧越流,院長舒緩的神經繃得緊緊的,額頭突突直跳,揮袖道,「不去,顧越流捅的簍子讓他自己解釋去,解釋不清就請侯夫人過來,書院不摻和。」因為顧越流抓老鼠這事,書院被折騰得坑坑窪窪不說,走哪兒都好像充斥著股冷飯冷菜的酸臭味,之前不是沒有學生掉坑裡的,顧越流會忽悠人,忽悠得人家不追究不說,反倒願意死心塌地跟著他混。

    論攻心之術,比顧越皎還厲害。

    因而但凡是長寧侯府的事他都不想過問,因為再怎麼過問最後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犯不著費那個功夫。

    齋長想了想,這倒是個好法子,不過他有些遲疑,「侯夫人護短,以她的性子只怕會埋怨那位夫人不長眼走路不看路。」鬧起來,反而對那位夫人不利,畢竟,侯夫人在京里受太多夫人小姐追捧了,那位夫人完全不是侯夫人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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