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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柳瑜弦拉長了臉,呵斥道,「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不就是個女人,至於消沉到這步?你父親沒空管你就是了,等你父親忙完,有你苦頭吃。」
她又叫個丫鬟上前,左右架著陸柯朝外邊走,腳步沉重下了樓,到門口時,遇著顧越皎迎面而來,顧越皎拱手行了半禮,「見過承恩侯夫人,您也來這邊用膳?」
陸柯半眯著眼,聽到顧越皎的聲,咯咯大笑,「喝,喝。」
柳瑜弦勉強的朝顧越皎點了點頭,冷斥丫鬟道,「還不趕緊扶二少爺上馬車,夜裡風大,吹感冒了怎麼辦?」
丫鬟不敢耽誤,扶著陸柯往旁邊馬車去了,顧越皎沒有多問,打過照面,身軀凜凜進了大堂,順著樓梯上了樓,柳瑜弦回眸瞅了眼樓上,顧越皎作風良好,這個時辰不會來酒樓混,想到顧越皎說的『也』,她心底大概有個答案,夏姜芙和顧泊遠也來了。
顧越皎沒了人影她才收回視線,臉色鐵青上了馬車。
路上,陸柯身體不適,嘔吐起來,吐了一車髒穢,整個馬車充斥著一股臭味,柳瑜弦的臉難堪到極致,尤其在門口遇著顧越皎,如火上澆油更讓她怒火中燒,夏姜芙不教兒子人盡皆知,但看顧越皎儀表堂堂,成熟穩重,頗有為官之風,而她辛辛苦苦養出來的兒子成什麼樣子了?醉酒胡鬧,不思進取,將她平日裡的教誨忘得一乾二淨,細心教導比不過夏姜芙隨隨便便教出來的兒子,她怎麼可能不氣?
她忍著反胃,陰氣沉沉回了府,吩咐小廝把浴桶放院子裡,添滿冷水,將陸柯扔進去,泡,什麼時候清醒了什麼時候出來。
夜裡的冷水微微有些浸骨的寒了,陸柯摔進浴桶,冷得渾身哆嗦,瞬間酒醒了大半,睜開眼發現自己在府里的院子裡,柳瑜弦站在不遠處,眼神冰霜凌厲的看著他,無端讓他打了個寒顫,支支吾吾道,「娘,您怎麼了?」
「我與你怎麼說的,在翰林院好好當值,過兩年讓你進六部,你瞧瞧你成什麼樣子了?整天到晚不見人影,酩酊大醉胡言亂語,哪兒有半分侯府少爺儀態,你看看長寧侯府的幾位少爺,是不是和你一個德行?」夏姜芙名聲不好是以前的事兒了,京城不知颳起了什麼妖風,夫人小姐們對夏姜芙推崇備至,恨不得成天圍著她轉,陸柯再不爭氣,遲早被長寧侯府的幾位比下去。
陸柯被凍得臉色發青,雙臂緊緊抱住自己,柳瑜弦拿顧越皎他們和他比,他心裡不服氣,聽柳瑜弦的口氣,他竟比不上群吃喝嫖.賭,不學無術的紈絝,心裡不知滋味,怒道,「他們當然不是和我一個德行了,他們有個厲害的娘,哪怕聲名狼藉,想嫁給他們的人仍然趨之若鶩,我有什麼法子,一輩子只能娶個肥婆。」
說起這個,陸柯心頭怨恨更甚,他想,同樣的事兒換在顧越皎他們頭上,夏姜芙拼死都不會應下這門親事,夏姜芙出了名的護短,不會眼睜睜看著兒子受委屈不管的。
想著,他不禁眼眶泛紅,蹲身整個人浸入水裡,不想和柳瑜弦多說。
忤逆之言,柳瑜弦氣得渾身顫抖,讓人將陸柯抓起來,怒斥道,「你怨上娘了是不是?子不嫌母醜,你學的規矩哪兒去了?娘就是這樣教你忤逆長輩的嗎?還不如你三弟。」
「幹什麼呢。」承恩侯看到院子裡這幕,眉間擰成了川字,「還嫌事情不夠亂是不是?」
承恩侯為了東境吃空餉之事焦灼不已,這兩日,長子來信說梁鴻在東境被刺殺,差點丟了命,他覺得事情不簡單,梁鴻收了他好處,吃空響之事絕不會被他找到證據,既然如此,留著梁鴻利大於弊,因為梁鴻一旦遭遇不測,皇上就會懷疑他做賊心虛殺人滅口,對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他不止不會害梁鴻,還要護他一路周全,不成想,梁鴻差點沒了命。
起先他懷疑過是政敵顧泊遠下的手,顧泊遠和他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背地卻有諸多交鋒,顧泊遠在南邊所向披靡,東瀛國主擔心南蠻投降,皇上會派顧泊遠平息東境戰事,如果是那樣,東瀛不見得是安寧國的對手,顧泊遠和南蠻的戰事,他沒少暗中使絆子。
他和東瀛大將軍達成共識,這兩年,儘量不挑起大的戰事,以免引起朝廷注意,但不能太過安靜,邊境之地安靜久了,朝廷就會遺忘他們身為武將的重要性。
其實這些年,他和東瀛大將軍一直這麼過來的,一年挑起兩三次戰事,雷聲大雨點小,讓朝廷記住邊關還有他們,別拖延糧草物資,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故而,他猜測是不是顧泊遠發現了什麼,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但老夫人壽宴當日,他試探過顧泊遠,刺殺梁鴻不是顧泊遠所為,而且顧泊遠犯不著,吃空響的證據,幾乎被消滅了,即使真找到,也不過幾千人吃空餉而已,年前東瀛發過兵,真被皇上查到證據,他就藉此推脫,說那些人是在戰役中死了的,因為下邊人遲遲沒有報具體的人數,他便沒追問,久而久之將這件事給忘記了。
哪怕真有問題,皇上也會因沒有證據而不追究此事。
前提是,梁鴻不出事的話。
整個京城,除了顧泊遠和鎮國大將軍,少有人能將手伸到他的地盤,可惜限於局勢,他不能去東境一查究竟,也不知長子能不能應付,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把顧泊遠拉到自己同一陣營,而為了讓顧泊遠幫忙,他不得不使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