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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所有人再次往邊上退了步。
塞婉心頭又被扎了無數針,她鼻尖酸澀,忍不住大哭起來,邊哭邊抹淚道,「我是南蠻公主,我真有錢......」
一把鼻涕一把淚,聲淚俱下,起先被李良驚到的小女孩都忍不住好奇睜開了眼,四下張望,對上塞婉公主黑如墨的眼珠,嚎啕大哭,嚇得抱著他的男人輕拍著她背哄道,「囡囡,怎麼了?」
「鬼,囡囡怕怕。」小女孩歪頭窩進父親懷裡,放聲大哭。
塞婉眼淚掛在眼眶下,聞言,一時忘記了哭。
最後,還是那位老人嘆了口氣,杵著拐杖,無奈道,「罷了罷了,放他們過去,多看兩眼,我夜裡也該做噩夢了。」
瞬間,村民們收起旁邊的桌椅竹簍,一溜煙跑得沒了人。
塞婉:「......」
李良:「......」
說好的土匪訛詐呢,說好的買路錢呢,都不要了嗎?
塞婉再怎麼裝穩重大氣畢竟是十多歲的姑娘,進安寧國內就沒遇著一樁開心的事兒,她無非就是黑了點,用得著被嘲笑成這樣嗎?看著空蕩蕩的官道,她抽了抽肩膀,驟然放聲大哭,她想回家。
李良:「......」
李良搜颳了下腦子裡的詞彙,很想稱讚公主兩句,但對著那張眼淚模糊的臉,他委實開不了口,最後只得向塞婉公主抱拳,「公主,今日之事感謝了。」
塞婉:「......」
頓時,哭聲響徹整個山頂。
馬車繼續往前,李良身後的官兵道,「大人,顧三少是不是早知道會遇著村民才跑的。」
李良側目,倪了他眼,「你當顧三少他們會怕?」
他們還在睡覺顧越澤幾兄弟就起來練武了,早先他看著長寧侯府和承恩侯府天天打架,以為雙方懸殊不大,但越到後邊才發現,那是顧越澤他們沒下重手罷了,夏姜芙的兒子,沒有真功夫哪兒會讓他們出門歷練。
這些村民,顧越澤他們還沒放在眼裡。
官兵不吭聲了,顧少爺們喜怒不形於色,就是真的怕,他也看不出來。
到了山腳,官道驟然寬敞,兩道農田栽種了綠油油的莊稼,看上去分外喜人,原本以為有一番殊死搏鬥,沒料到塞婉公主輕輕鬆鬆就化解了,有人僥倖逃過一命,有人則覺得略有遺憾,十多年才遇著回土匪,沒交上手,土匪先棄甲逃了,真是有辱『土匪』二字的名聲。
在驛站安頓好馬車,李良問驛站官吏打聽山上土匪的事兒,看著像土匪,但全然不及土匪彪悍,那有土匪搶劫把妻兒捎上的?李良心頭困惑,想弄清楚始末,就當對得起塞婉公主的挺身而出了。
官吏沒有隱瞞,將村民的來歷交代得清清楚楚,李良心裡有了數,回屋歇息去了。
顧越澤他們不在,但李良還是讓驛站留了四間上房,至於梁沖他就不管了,先來後到,梁沖自己想法子。
塞婉來得早,也住進了上房,她被土匪的嫌棄刺激到,回屋後許久沒緩過神來,加之昨日趕了一天的路,夜裡馬車差點摔下山,驚心動魄過了一宿,身心早已疲憊,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夜幕低垂,終於走出深山的梁沖只覺得雙腿就快廢了,尋到許多珍貴藥材,但他不堪重負,全扔了,空著手下來的,身後的兩名小廝也是如此,反倒是顧越澤他們身上的麻袋裝了不少。
此時此刻,梁沖才真正佩服他們,走了一天,顧越澤他們除了看上去狼狽些,但容光煥發,極為有精神,依著他們的精神頭,估計再走天都不是問題。
他就不行了,彎腰駝背走在最後,和歡喜道,「歡喜,他們不累是爺們撐得住,你為什麼都不累啊。」
長寧侯府的人到底都是什麼體格啊,一個嬌滴滴的婦人,比他都健壯,在她們跟前,他感覺自己就跟三歲小孩似的,丟人啊。
歡喜扭頭,臉上波瀾不驚道,「不累就不累,沒有為什麼。」
向春擔心她累著,她的麻袋向春扛著,聽梁沖和自己媳婦套近乎,左右肩頭扛著兩麻袋的向春不動聲色放慢腳步,擠開梁沖,和歡喜道,「藥材新摘的,待會到了驛站要翻出來曬乾,藥性間有衝撞,不能曬一起,到時候我幫你。」
被麻袋隔開掉在最末的梁沖耷拉著肩,彎著腰,唉聲嘆氣邁著腿,酸,太酸了。
「好。」歡喜不咸不淡應著,抬手接向春肩頭的麻袋,被向春躲開了去,「我不累。」
歡喜是女子,跟著他們忙了一天了,他要把麻袋給她扛著,還是不是人啊。
驛站外掛著燈籠,顧越澤他們進大堂時引起了不小轟動,少爺們坐在桌邊,目不轉睛望著他們。
顧越澤髮髻有些亂,衣衫不整,其餘人俱是如此,顧越流大力將麻袋摔落在地,拍手道,「備水,本少爺要沐浴。」
有官吏出來,點頭哈腰領著人往二樓走,言語間還問候起長寧侯,態度比對他們好多了,李冠抵了抵郭少安胳膊,「郭大哥起猜猜麻袋裡的是什麼?」
一行人興致沖沖脫離隊伍,最後扛著麻袋回來,這事兒怎麼看怎麼透著詭異,尤其,李冠注意到,其中幾名侍從受了傷,看來和人交上手了。
梁沖歪歪扭扭進了大堂,沒勁邁腿,差點絆著門框摔了一跤,怒吼道,「人呢,人呢,還不趕緊扶本少爺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