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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夏姜芙一點不擔心,「李良和魏忠是聰明人,換作梁鴻我可能會擔心,他們二人,我是不擔心的。」

    顧越澤真聚眾賭博,李良和魏忠難逃監督不力不作為之責,其他隨行的少爺也有罪,參與賭博的是重罪,不參與的是輕罪,一個都逃不了,怎麼說,二人心裡有數。

    顧泊遠嗯了聲,領著她去湖邊散會兒步再回顏楓院。

    夏姜芙高枕無憂了,可苦了李良和魏忠,帶著幫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紈絝少爺,走得慢不說,還要忍受他們從早到晚的抱怨,抱怨顧越澤出老千騙他們錢,收到夏姜芙信的時候他們是受寵若驚的,以為夏姜芙擔心四位少爺吃苦,讓他們多關照關照,但看完信後,二人面色鐵青,輾轉反側一宿沒睡,夏姜芙罵他們領朝廷俸祿不為朝廷辦事,朝廷明明抓賭,他們卻縱容顧越澤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賭博,夏姜芙的信里問是不是他們慫恿威脅顧越澤賭博的。

    天地良心,顧越澤賭博他們真沒參與,恨不得離他們遠遠的,哪兒會參與這種事,夏姜芙倒打一耙的本事還真是登峰造極。

    慫恿威脅?顧家幾位少爺個個是人精,慫恿得了嗎,威脅有用嗎,夏姜芙真是太看得起他們了。

    之後收到朝廷的來信才知顧越澤聚眾賭博的事東窗事發了,御史台彈劾顧越澤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信是大理寺發出的,讓他們務必將顧越澤賭博之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前邊有夏姜芙警告,後邊有大理寺要他們交代,二人哪兒敢真老老實實交代。

    世間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他們毫不懷疑,真交代顧越澤賭博,信沒呈到皇上跟前呢,夏姜芙就會喊冤說顧越澤是清白的,是被人威脅的......

    到頭來,背黑鍋的沒準會落到他們身上,吃力不討好,他們決定,這種事,還是明哲保身得強。

    況且參與賭博的少爺多,真一一交代,許多人都會遭殃,他們得罪的就不只長寧侯府一家了。

    於是,二人在信中寫到:賭博之事,純屬子虛烏有,請大理寺還顧少爺公道。

    畢竟嘛,擲骰子這事用夏姜芙的話說,和太后開賭局那回沒什麼區別,小打小鬧玩遊戲打發日子,沒什麼好驚訝的,更用不著興師動眾冠上賭博的帽子,他們有公務在身,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人還沒到目的地呢,窩裡鬥起來了,傳到西南各部落首領耳朵里,還以為安寧國不重視他們,派些登不上檯面的人來。

    所以,二人昧著良心回了信,面對少爺們委屈抱怨,二人也出面觀看了他們「小打小鬧」的遊戲,顧越澤真沒作弊,純屬運氣好,少爺們輸得活該。

    一行人,顧越澤成了最大的贏家,秦落他們輸得慘不忍睹,身上值錢的輸完了,又欠下一屁股『欠條』,日子好不淒涼。

    李冠算著日子,心頭覺得納悶,依著陸宇的法子,京城該有人追究顧越澤賭博之事及時將人押解回京查辦才是,怎麼過去這麼些天,一直沒動靜,而且李良和魏忠還在邊上湊熱鬧了?吃過午飯,聽見樓梯間咚咚響起腳步聲,他打開窗戶望去,秦落和梁沖一改多日頹喪,滿面春風的推開顧越澤房門走了進去,二人手裡還拿著個包袱,看來,京城有人捎東西來了。

    他掩上窗戶,和桌前下棋的陸宇道,「你說秦落和梁沖家裡是不是沒收到他們的信?」

    否則怎麼沒有風聲傳來?

    陸宇沒作聲,緩緩落子後才斂目道,「信是我們看著小廝送出去的,京裡邊沒動靜,只能說明一件事。」

    要麼有人將這件事壓了下來,要麼皇上不準備追究。就他來看,十之八.九是前者,皇上再偏袒長寧侯府,已放過顧越澤和顧越白一回了,要再睜隻眼閉隻眼,文武百官就該不服了,皇上不會分不清利弊。

    李冠也覺得是侯府故意壓下此事,在陸宇身側坐下,幽幽感慨道,「生在侯府可真好,換作其他人,死了都不知多少回了。」

    換作他賭博,他娘肯定不由分說揍他一頓,甚至會把他逐出家譜,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哪兒敢像顧越澤他們如此囂張。

    陸宇冷笑,「生在侯府也並非人人都有那麼好命的,還得有個護短的母親,懼內的父親,羨慕不來。」

    伯爵侯府之間的爾虞我詐不少,為了鞏固地位,大家考慮事情都是從利益出發的,好比他母親,二哥不喜歡郭小姐,但母親礙於太后和皇上的壓力,不顧二哥想法定下這門親事,陸柯的親事不遂他意,但對承恩侯府來說是最佳選擇。

    換在其他人家,也會是這個結果。

    所以啊,顧越澤他們不是命好投在侯府,而是命好投在夏姜芙肚子裡。

    郭少安專心盯著棋盤,陸宇年紀比他小几歲,但心思深沉,棋藝高超,他全力以赴仍不是他的對手,思忖片刻,小心翼翼落下棋子,沒接陸宇的話,倒是李冠和陸宇熟稔,從善如流道,「是啊,侯夫人就是個護犢子,有她在,顧家少爺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語聲落下,屋裡一片沉寂。

    直到,豆大的雨珠啪啪拍著屋檐,他們才回過神,南邊入夏後雨水多,一路行來,遇著十幾二十幾場雨了,先前少爺們精神抖擻要露宿野外,淋了幾場雨後就老實了,乖乖聽李良和魏忠的安排住驛站。

    樓下大堂,四輛馬車急速停靠,馬車裡下來兩個身形瘦削的男子,三十歲左右,皮膚黝黑,撐著傘疾步進了大堂,驛站有貴客入住,驛站大人們都沒離去,看男子面色無精打采但身上的衣服料子是上等綢緞,以為是途徑此地的官家僕人,臉上掛著親和的笑詢問,「請出示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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