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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李良聳肩,把劍插回腰間,「能有什麼法子,走一步算一步吧,天還不亮,要不再睡會兒?」
魏忠拂袖,丟臉丟到家了,哪兒還睡得著。
公雞打鳴後聲音就沒消過,一輪接著一輪啼鳴,吵得少爺們煩不勝煩,而且自從帶了群活雞活鴨上路,鼻尖似乎總縈繞著股臭味,這種臭味,隨著天氣炎熱愈發濃烈,梁沖受不了了,讓小廝把馬車趕到隊伍最後,離得越遠越好。
味道淡了些,可吹風的話仍會吹來那股味道,李良和魏忠騎馬在最前還好些,最末的少爺們不幹了,味道又臭又重,太難聞了,他們難受得吐了好幾回,別無他法,只得派人將雞鴨全殺了,把馬車裡里外外清洗遍,還是買殺死的雞鴨帶上路。
接下來沒起什麼風波,總算消停了,白天趕路,夜裡休息,總算有點辦皇差的樣子了,可沒讓李良和魏忠把心落回實處呢,又鬧起來了。
這人啊,禁不住夸,一夸准出事。
這回鬧事的是秦落,輸了錢,他懷疑顧越澤出老千,要顧越澤還錢,小廝稟告李良問李良拿主意,李良頭疼,扶額道,「這種事我哪好出面,他們自己要賭的,輸了怪不得別人。」
賭博啊,肯定有輸有贏,路上沒聽他們鬧,估計秦落使性子,不怪他不多想,賭博本就犯法,他身為禮部侍郎哪兒好插手此事。
直到接下來接二連三有小廝來找他告狀,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少爺們,輸得精光。
他和魏忠仔細琢磨番後,還是決定不管,說顧越澤出老千,他們沒有證據亂占隊回京要被長寧侯府那位記恨上的,兩不相幫,隨他們怎麼辦。
少爺們知道二人態度後,個個神情沮喪,要知道,離京時,除了帳房支的銀子,他們母親祖母私底下還貼補許多,幾千兩銀票,沒到西南部落呢全輸沒了,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麼辦啊。
他們慌了,不敢再和顧越澤湊堆,否則連玉佩衣服都搭進去了,及時止損,少輸當贏,看著顧越澤就往角落裡躲,怕管不住手,越輸越多。
但也有些人不信邪,以為自己能贏回來,繼續找顧越澤擲骰子,結果慘敗,連欠條都寫上了。
陸宇是吃過顧家欠條的虧的,一早顧越澤說擲骰子他就沒答應,拉著郭少安和李冠不准他們去,郭家小姐是他將來嫂嫂,再不喜歡,都不得不為郭少安打算,好在郭少安識趣,不往那邊湊,至於李冠,從小就跟著他,唯他是從,他不會把人往火坑裡推。
李冠坐在馬車裡,說起賭博之事,少不得想起上回被顧越流敲詐的銀錢,忿忿道,「顧家人狡猾,等著吧,秦少爺寫的欠條落到顧家人手裡,回京後得翻幾番,好戲在後頭。」
他和陸宇是吃過這個虧的,可惜秦落不當回事。
陸宇撩起帘子,望著兩道倒退的風景,聲音沉沉,「欠的越多越好,等著看,我不信顧越澤還有這麼好的運氣能逃過一劫。」
去年皇上看在顧侯爺在邊關出生入死而不追究,今年呢?
他計上心來,湊到李冠耳朵邊,小聲叮囑他幾句,李冠聽得陰陰笑了起來,「你放心,這件事,梁少爺會做得很好的。」
就在顧越流數錢數到手軟的時候,十幾封信快馬加鞭到了京城,夕陽籠罩,紅光漫天,夫人們幾乎同時收到兒子的信,說長寧侯府少爺逼著他們賭錢,如今輸得身無分文,甚至還寫了欠條,日子悽苦,求家裡送些銀錢去。
夫人們震驚不已,兒子從小捧在手心,沒吃過苦,沒受過累,頭回出門,她們備了足夠多的錢,尋常人家一輩子都花不完,才多久的功夫,全輸了?一定是長寧侯府使了奸計。
叫門房備馬車,趕著夕陽的餘暉出了門,幾經串門詢問,好些夫人都收到兒子來信,內容千篇一律,都是輸了錢問家裡拿錢的。
長寧侯府真是欺人太甚,幾位夫人嘀嘀咕咕一通合計後,決定同仇敵愾,和長寧侯府魚死網破,仗著人多欺負她們兒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故意將風聲放到御史台,翌日早朝,幾位御史同出,彈劾顧越澤枉顧律法,聚眾賭博。
顧泊遠不清楚事實,顧越澤他們離京後就沒消息回來,府里難得清淨,夏姜芙的心思除了兩個兒子就是在他身上,夫妻二人如蜜裡調油,回到年輕時候,他不會問夏姜芙顧越澤他們的消息。
若夏姜芙掛念兒子,心緒不佳,遭罪的是他,他才不會那麼傻。
結果,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下了早朝,他一臉陰沉的回府,顧越皎去了衙門,顧越涵去了雲生院,院子沒人,管家追在他身後,見他臉色不好,心下惴惴。
園中百花齊放,暗香浮動,他嗅了嗅鼻子,要夫人在,肯定是要停下欣賞番的,和侯爺聊幾句,就把侯爺的怒氣消了,可惜,眼下夫人不在。
「讓向冬帶人把三少爺接回來,他要是反抗,直接綁了。」進了書房,顧泊遠翻開本公文,是東瀛邊境的探子送來的,壓在他書桌上有幾天的,他還沒回復,顧越澤回京正好,找著事情做了。
管家打了個激靈,眼神不敢亂晃,遲疑道,「夫人去了雲生院,要不要知會她?」
夏姜芙是護犢子,顧泊遠貿然把人抓回來,夏姜芙那關不好過,管家幾十歲了,府里誰說了算心裡還是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