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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母后,讓您為兒臣擔憂了,兒臣已無事,您回屋歇息吧。」他記得夏姜芙說過,睡覺是女人保持長壽和年輕的秘訣,他希望太后身子康健,長命百歲,好好享樂,想到夏姜芙,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方才沐浴時才知手的擦傷不少,她在前邊帶路,傷勢約莫更重。
太后看他心不在焉,眉頭皺了皺,「皇上,你是不是不耐煩哀家了?」
蕭應清孝順,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小時候被夏姜芙帶偏過幾回,但仍然唯他是從,先皇朝務繁忙,沒空管教他,只得她多監督他的課業,她記得有年冬天他不小心落了水,怕完不成功課被她訓斥,硬是瞞著他熬夜趕功課,後邊發燒去了半條命。
她生的兒子,乖巧懂事,小小年紀就清楚自己肩負的是什麼,她一直以他為傲,沒料到,有朝一日,他會對自己露出敷衍的神色來。
太后不難受是假的。
蕭應清搖了搖頭,露出疲倦之色,「白天款待南蠻使者,夜裡又遇著這事,兒臣心力不濟,還請母后別往心裡去。」
太后目光如炬的盯著他,不信他的話。
「皇上,長寧侯求見。」慶公公進屋,適時打破了沉默,見燭台燭影若隱若滅,他拾起旁邊的燈罩蓋上,隔絕夜風,燭火汩汩燃著,屋裡亮了許多。
太后聞言,面色恢復如常,佯裝垂眸理著暗紅色金絲牡丹花褙子上的牡丹花蕊,淡然自若。
顧泊遠進屋,躬身朝榻上的皇上行禮,「微臣見過皇上太后。」
「免禮吧。」蕭應清斜著眉,語氣沉穩低沉。
太后施施然側目,狹長的雙目中閃過絲敵意,很快便斂了去,無波無瀾的問,「長寧侯,書院的侍衛士兵是你安排的,深更半夜,刺客行刺你都不知,你該當何罪啊?」
太后年輕時端莊溫婉,但身居高位久了,說話行事自有股威嚴,哪怕她極力裝作不落井下石,言語間,多少透露了些厲色。
「母后。」皇上抬起頭,語氣冰冷,「此事是朕思慮不周,與長寧侯無關,您別冤枉了好人。」
顧府滿門忠烈,要不是顧泊遠極力扶持,如今的皇位早被心狠手辣的皇叔奪去了,顧泊遠忠肝義膽,不該被太后質疑其忠心,而且今晚還是夏姜芙救了他,他朝外揚手,「來人,扶太后回去歇息。」
太后難以置信的瞪著蕭應清,「皇上,你攆哀家?」
「朕與長寧侯有要事相商,後宮不得干政,母后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吧。」蕭應清眸色晦暗,目光沉沉轉向別處,不欲和太后對視。
太后身形微顫,失魂落魄的由嬤嬤扶著往外走,經過顧泊遠身邊時,眼底閃過絲毒辣,夏姜芙搶了先皇,他又來搶自己兒子,她與長寧侯府,勢不兩立,走著瞧。
夜風蕭瑟,拂面而來,太后不適應的眯起了眼,心底滿是失落,對她言聽計從的兒子,有自己主見了。
嬤嬤扶著她,見此於心不忍,她是嬤嬤是太后的心腹,從太后入宮時就陪著她,知道她和長寧侯府的齟齬,擔心她進了死胡同,小聲勸道,「長寧侯是朝中大臣,皇上遇刺,他責無旁貸,老奴瞧著長寧侯是想說刺客的事,皇上今個兒遭了大罪,您該多寬慰寬慰他才是。」
既然是心腹,除了性子沉穩辦事妥貼外,自然還有些旁人不會的本事,她湊到太后耳朵邊,將打聽來的事說了,「皇上除了兩處劍傷,身上還有許多擦傷,老奴問張公公,得到個駭人的消息,皇上換下的衣服上有腳印,在側腰的位置。」
身為帝王,被人踹了腳,指不定還受過非人的折磨,難怪心情不佳。
太后驚疑不定,「還有這事?張福呢,把張福叫來。」
普天之下,誰敢在皇上頭上撒野,抓著那群刺客,非得誅他九族不可,念及自己方才的態度,太后心生愧疚,她若早知道,必然不會懷疑他的態度。
嬤嬤福了福身,四下瞅了幾眼,偷偷掉頭走了回去。
張福是皇上的貼身奴才,是先皇留給皇上的,甚是忠心,要不是兩人私底下有些交情,這麼隱秘的事,不可能打聽得到,她能在太后跟前得臉,離不得張福的功勞,後宮爾虞我詐,主子們明爭暗鬥爭寵,宮人們也要戰隊,太后心憂皇上,張福被她收買了過來。
太后站在原地,搖曳的光晃過她的臉,一會兒明一會兒暗,她既氣蕭應清不和他說實話,又氣自己性子急明明守著太醫巴扎的額頭,怎麼就沒起疑?
皇上畢竟萬人之上,被人踹了哪兒會痛快,她不寬慰反而火上澆油,那句和長寧侯有要事相商估計是真的,想了許久,張福來了,且帶來了皇上換下的袍子,明黃色龍袍褶皺不堪,上邊布滿了血漬,太后拿過手來回翻,真讓她找到了塊腳印,她陰沉的閉上眼,深吸兩口氣後睜開,眼底煞氣畢露,「張福,把刑部的人叫來。」
侮辱皇上,罪該萬死,把人抓來,她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張福跪在地上,為難道,「太后,此事皇上不想聲張,已交由長寧侯處置......」
他在蕭應清身邊伺候多年,多少清楚皇上的性子,說一不二,誰膽敢背著他自作主張,准沒好下場,伴君如伴虎,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他還是清楚的。
走廊邊站著侍衛,嬤嬤不想事情鬧大,跟著勸太后,「皇上不知道您清楚這事,您讓皇上自己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