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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什麼?」夏姜芙眼神微詫,「摘了,誰摘的?」

    「太后下的懿旨,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摘了作玫瑰糕,供更多人享用。」丫鬟聲音不卑不亢,說話間,微微側身,指著夏姜芙瞧。

    滿園的玫瑰花,只剩下青綠的枝幹,好不萎靡蕭條。

    顧越流明顯感覺夏姜芙手指握成了拳頭,他立即道,「娘要是喜歡玫瑰花,我改日去裴夫子院裡瞧瞧,奇花異草,裴夫子什麼沒有?」他看得出,夏姜芙心頭不太高興。

    夏姜芙側目,展顏笑道,「不過一些花,沒了就沒了,可別動裴夫子的寶,府里也有玫瑰,娘不差這些花。」

    顧越流點頭,挽著夏姜芙朝旁邊的園去,順便說起裴夫子的寶來,「裴夫子原諒我了,我和裴夫子說了,下回摘他的花會經過他的同意,不會亂來,娘您別擔心。」

    夏姜芙笑逐顏開,後邊的顧泊遠追過來,陰氣沉沉對顧越流道,「你大哥找你有事,在芙蓉園等著,你過去看看。」

    南園占地廣,以不同的花命名,芙蓉園在前邊兩個園,要走上小會,他略有不滿,「大哥怎麼想著去芙蓉園了?」

    毫不懷疑顧泊遠的話,和夏姜芙說了兩句就往芙蓉園去了,留下夏姜芙站在原地,宜嬌宜嗔的看著他,「你等著,他回來又該要我和他出府找親爹了。」

    顧泊遠臉色漸緩,走了兩步,抬手撫順她玉簪的流蘇,低低道,「怎麼不穿我準備的衣衫?」

    他精挑細選的款式和顏色,她穿著,定不會難看。

    「男人好色,恨不得身邊人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你倒好,變著法要我丑。」夏姜芙嘴角含笑,聲音清脆,拉起他的手,繼續朝前邊走。

    綠色藤蔓爬滿了牆,沿路零零星星開滿了花,顧泊遠道,「丑了我也喜歡。」

    「我懂,你有眼疾嘛,再美你都看不見。」

    顧泊遠反手握著她,朝人少的地方走,他身形高大,不想太過引人注目,光天化日,他和夏姜芙這般不太好。

    夏姜芙倒是沒那麼多顧慮,她來過南園很多回,但沒什麼心思逛,難得顧泊遠肯陪她,顧泊遠走哪兒她就跟著,遇著喜歡的地兒就停下坐會兒,賞花嘛,她也會。

    文氏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見夏姜芙,這種宴會,以她的身份是沒法參加的,好在她二哥在京為官,借著文家名義來的,王家遭難,她和離出府,被身邊人貽笑大方,她的名聲,從她狠心拋夫那刻就臭了,她不想出門讓人嘲笑,但彥兒和婉珍不同,他們還有希望,她不來,婉珍就沒資格,她不得不厚著臉皮來。

    可是她不敢到處走,怕遇著人尷尬,故意尋了這處清幽的地休息,聽著旁邊有男女說話聲,她擔心冒犯了人,亦或者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起身欲走,結果,看見對璧人牽手走在松花石鋪的甬道上。

    男的身形高大,身姿筆挺,女的身段窈窕,嬌小可人,從身形看,沒人會懷疑他們不是夫妻。

    更別論長相了。

    「先說好,越澤中了狀元,你就應我去別莊住些時日,整天在府里,無聊了。」女子側身仰望著男子,眉開眼笑的說道。

    只聽男子道,「去別莊可以,待南蠻離京後才行。」

    「成,那我可得住上兩三個月,摘了別莊的櫻桃才回京......」

    男子點了點頭,垂眸看向女子的眼底滿是柔意,文氏不敢出聲,怕驚擾了他們,要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敢相信,外人口中感情不和的夫妻私底下相處會是這般和諧溫馨的畫面,王朔要是看到這幕,估計恨自己有眼無珠吧。

    自信過頭,以為送幾名舞姬就拉攏了長寧侯,結果作繭自縛,他送的舞姬出身青樓,白白給長寧侯提供了養暗娼的證據。

    待二人走遠,她才逐漸回過神來,低頭看看自己,想起夏姜芙說的那句可憐自己,好似明白了些什麼。

    身側丫鬟還伸長脖子看著二人消失的方向,嘀咕道,「夫人,那就是長寧侯夫人和長寧侯吧,難怪她這麼愛美,原來是為了留住長寧侯啊!」

    丫鬟沒見過長寧侯,她眼裡,長寧侯身份尊貴,丰神俊朗,夏姜芙若不注重保養,輕而易舉就被其他女子比下去了,留得住長寧侯的心才怪。

    文氏眼神有些飄,小聲呵斥道,「不得胡說,小心禍從口出。」

    夏姜芙愛美成性,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很多人等著看她衰老醜陋,但那些人何嘗不是羨慕嫉妒夏姜芙長得好看,生活安逸?

    兒子孝順,夫妻和睦,身為女子,沒什麼比這個更幸福的了。

    京里傳言不可信,這是文氏進京十年後,從顧泊遠和夏姜芙身上看到的。

    丫鬟不知哪兒惹文氏不快,訕訕低下了頭。

    夏姜芙和顧泊遠在湖泊邊的亭子裡歇息了許久,直到穿著宮裝的太監找來,請他們去光瑕園二人才起身,夏姜芙擔心出汗壞了妝容,走得極慢,且拉著顧泊遠的手不肯松,不顧太監在,兀自抱怨道,「皇上前邊說不許賭博玩物喪志,自己又出個彩頭請人猜今年三甲,彩頭和賭博有什麼區別?」

    顧泊遠配合著她的步伐走著,沉默半晌才道,「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你也覺得皇上是賭博吧。」得到認可,夏姜芙笑了起來,朝身側太監道,「慶公公和皇上說說,別壓抑自己,想賭就賭,他是皇帝,誰還敢說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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