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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王夫人故作訝然的哦了聲,陰陽怪氣道,「沒了她伺候,你過得下去?」

    「女人嘛,多的是!」王朔脫口而出,但看王夫人變了臉,急忙改口道,「這不還有夫人你嗎?我與她們不過玩玩而已,對了,你說長寧侯對付我,是不是真的,彥兒春闈在即,別不小心連累了他。」

    王彥是家裡長子,王夫人對他寄予厚望,聽說兒子恐會受牽連,她哪有心思計較其他,便把鋪子買筆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

    王朔先是眉頭緊皺,慢慢聽出絲其他意味來,眉目舒展,不甚在意道,「又是爭風吃醋的把戲,侯夫人怕是打聽到我送了長寧侯兩名舞姬吃味了,故意給你難堪罷了,她多霸道善妒你又不是沒聽過?」

    他還以為多了不起的事,同樣的話從長寧侯嘴裡說出來沒準他會緊張,夏姜芙算什麼,空有美色的妒婦罷了,霸著顧泊遠不准他納妾,年輕時樹敵無數,虧得運氣好生了六個兒子,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愛慕顧泊遠的小姐,人人一口痰就能淹死她。

    王夫人看他不以為然,擰眉,「你別不當回事,外間傳言她和顧侯爺感情不和多年,可你見過顧侯爺睡其他女人?」

    同為女人,對方過得好不好她看得出來,夏姜芙臉色紅潤有光,雙眸清澄明亮,眉目間儘是溫婉之色,要知道,嫁了人,夫妻感情,婆媳關係,妻妾爭鬥,免不了傷神,為何嫁人後老得快,操心的事兒多了,自然而然就顯老態。

    但在夏姜芙身上,看不出這種氣質。

    「顧泊遠心思多深的人,真睡了也不會吭聲,畢竟,夏姜芙還有六個兒子。」那六個兒子,出了名的孝子,顧泊遠如果想有人養老,看在兒子的份上都要對夏姜芙好些,想到宅子的幾名舞姬,王朔不屑地輕笑,顧泊遠嘴上不說,但天天都往宅子跑,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沒聽到重要消息,王朔坐不住了,鬆手起身就往外邊走,動作乾脆利落,十足的翻臉不認人,王夫人慾再說幾句,見狀,火氣蹭蹭外冒,「做做做,斷了那命根子就知道了。」

    回應他的是王朔急不可耐離去的腳步聲。

    王夫人氣得捶桌,就王朔這種俗人才整天泡在女人堆里,顧泊遠潔身自好,外邊的女人哪兒看得上?

    明明是心底反駁王朔的話,卻讓王夫人更氣了,她既希望顧泊遠不是好色之人,又不想他是為了夏姜芙才守身如玉的,憤怒,糾結,一張臉皆扭曲了起來。

    夫妻兩發生口角乃常事,然而她與王朔爭執的事兒竟傳了出去,傳來傳去就變了味兒,說王朔寵妾滅妻,白日宣.淫,狎.妓淫.樂,隔日,朝堂滿是彈劾王朔的摺子,皇上年輕,最忌官員貪圖享樂不作為的官員,這也是他下令嚴懲賭博和嫖.娼之人。

    尤其,彈劾的摺子提及那名小妾曾是青樓的花魁,青樓關閉後,偷偷跟了王朔,連早先梁鴻連夜抓人的宅子都是王朔的,皇上勃然大怒,命刑部徹查。

    年前抓賭開始皇上心頭就憋著口氣沒地兒撒,眼下王朔算是撞到皇上的槍口上了。

    因此,朝野上下沒有一位官員站出來為王朔說話。

    明哲保身,亘古不變的道理。

    王朔整個人都懵了,回過神才想起當日妻子提醒他的話:長寧侯要對付他。

    「皇上,微臣冤枉啊,是長寧侯污衊微臣啊,京郊的宅子是顧府的,顧四少......」

    皇上凌厲的打斷他的話,不願聽他多說一個字,「來人,將王朔拉下去,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王府上下不得人進出,身為朝廷大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罪名坐實,全府上下是發配西隴。」

    王朔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文武百官眼觀鼻鼻觀心,默不吱聲,王朔想反咬口顧泊遠,簡直自尋死路,顧泊遠帶顧六少進宮賠罪時就說了顧四少當晚被人下了藥,神志不清,有刑部尚書和侍郎作證,鐵錚錚的事實,王朔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梁鴻辦事效率快,不消兩天就將王朔背後的事情查清楚了,除了嫖.娼養暗娼,還搜集到王朔貪污受賄的證據,牆倒眾人推,王朔連翻身的餘地都沒有了。

    據說王府上下皆要發配西隴的,但鴻鵠書院有夫子為王彥求情,王朔之事禍不及妻女,朝廷愛惜人才,王彥若能吸取王朔失敗的教訓,嚴於律己,發憤圖強,難保朝廷損失的不是名棟樑之才。

    念及王彥才十六歲,皇上便只懲戒了王朔,以及府里相干的下人,王家的財產全部充公。

    直到官兵上門抄家王朔都沒反應過來,腦子渾渾噩噩的,不敢相信短短三天他就敗了,王夫人在屋裡和官兵拉扯,就在昨日,她和王朔和離了,她不是王家人,官兵不該沒收她的嫁妝。

    負責抄家的是梁鴻,官兵拿不定主意,找他請示。

    梁鴻鬥志得意滿的叉著腰閒逛,戶部是肥缺,他覬覦多年,若能憑藉這回的差事調至戶部,他可要好生感謝王朔,聽了官兵的通稟,他心生鄙夷,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文氏此舉太令人不齒。

    「既不是王家人,自與她無關,將她的東西留下,其他東西全部帶走。」

    「是。」

    官兵們動作迅速,偌大的府邸,兩個時辰就抄家完畢,亭台閣樓,雕樑畫棟,瞬間成了座空蕩荒廢的宅子,王朔跪在垂花廳,頭上的玉冠充了公,髮髻凌亂,衣衫不整,他抬起頭,瞪著梁鴻,忽然間好像發了瘋,鬧著要見承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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