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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4:27 作者: 芒鞋女
顧越流極不想承認一件事實,但被夏姜芙嘴角溫和的笑閃了閃,話脫口而出,「我摘了夫子的花,他想在夫子跟前為我求情。」
話完極為彆扭的轉過了臉。
夏姜芙摸摸他的頭,指著邊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說,「這麼說的話,你大哥也是為了你好了?」
顧越流不知如何作答,緩緩點了下頭。
「你能和娘說說,如何想著摘夫子的花了?」夏姜芙語氣和緩,臉上沒有丁點怒氣,顧越流在夏姜芙跟前隨性慣了,不提別人,他自己的事但凡夏姜芙問,幾乎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我跟陸宇他們打賭,他們說我不敢摘夫子的花,我偏要摘給他們看,娘不是教我出門別怕事嗎,我祖父是威風凜凜的護國將軍,父親是功不可沒的長寧侯爺,還怕他們不成?」說起此事,顧越流臉上抑制不住的得意,「我贏了很多銀子,換了錢就去珠寶閣給娘買鐲子。」
夏姜芙喜歡花,贏了錢,還能討她歡心,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陸宇就是承恩侯府的小公子?我聽你大哥說起過,他多大了,為人怎樣?」夏姜芙輕輕揉著臉問道。
聊起書院的事,顧越流興致勃勃,「我不是和娘說過的嗎?和我同歲,為人愚昧無知,他三哥明明是庶子,他把人當親哥似的,被設計差點墜河沒了小命。」
夏姜芙沒事喜歡聽秋翠聊外邊的事兒,這件事她略有耳聞,承恩侯夫人魚蚌生珠,待小兒有求必應,陸宇從小混跡各類場所,心思深不可測,據傳,承恩侯有意讓陸宇繼承衣缽,接管承恩侯府,這般厲害的人,在顧越流眼中不過愚昧無知四個字。
她雙手滑至眉心,很想罵句你才有眼無珠呢。
「娘,您是不是不舒服,我替您揉揉。」顧越流一臉擔心,夏姜芙生他的時候傷了身子,時常露出頭疼的模樣。
夏姜芙往後躲開他的手,顧越流會意,夏姜芙容顏乾淨,他手髒得很哪會讓自己碰,他起身朝外吩咐秋翠打水,夏姜芙叫住他,「娘沒事,你坐下,娘的話沒問完呢,好端端的,為何打賭打到裴夫子頭上去了?娘往常不是教自己的東西別嫌棄,外人的東西別惦記,你不記得了?」
顧越流坐回位子上,斬釘截鐵道,「沒忘啊......」
「美人笑是裴夫子的,你們打賭毀了他的花,可想過他的感受?」夏姜芙臉色白皙,瞧著不太對勁,不是生氣,像是病了似的。
顧越流認真想了想,聲音低了下來,「那會我只想著贏,沒想那麼多,娘不是很喜歡嗎?」
「娘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了,南海的珍珠,藻泥,北塞的狐狸貂皮,你咋不想著給娘弄些回來?」夏姜芙垂下手,心頭無奈,罵人生氣有辱顏色,她素來和顏悅色,卻不想養出這麼蠢的兒子。
前傾著身子,替他理了理翻起的衣領,「每年守歲,我與你父親也會打賭,可有用你們的壓歲錢?亦或者你祖母屋裡的奇珍異寶?」
顧越流毫不猶豫搖了搖頭。
「你設身處地,想想裴夫子的感受,你們打賭,他的花遭了無妄之災,換成你你會如何?裴夫子備受推崇,他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毀了你前程,娘再喜歡,你們也不能把自己將來給搭進去。你大哥為你出頭實乃用心良苦,你卻告狀,傳到你大哥耳朵里,令他何等寒心。」夏姜芙語重心長,拍拍他的肩,見他滿面愧色,展顏笑道,「時辰不早了,早點歇息,明日還得早起做功課,不懂的請教你三哥五哥。」
顧越流哦了聲,走到門口時想起什麼又轉身,黑白分明的眸子儘是困惑,「娘,你說陸宇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娘沒和他們打交道,不予評價,你們一個書院的,你比娘明白才對。」臉上的花露幹了,她朝外喚道,「秋翠,服侍我敷臉。」
顧越流如何也想不明白,穿過迴廊轉去前院,內里傳來朗朗書聲,顧越澤他們正圍著桌子誦書,桌上堆著好些茶壺,幾兄弟的規矩,誰背不出來就喝茶,腦子不靈光的時候,喝下肚能撐破肚子,他搓搓手走進去,「三哥五哥,我與你們說件事,你們幫我分析分析......」
他低著頭,說了事情的原委。
燭火通明,顧越澤眯著狹長的眼,語氣輕飄飄道,「有什麼好分析的,你被算計了啊,裴夫子為人如何書院無人不知,你得罪他,往後可有苦日子過了。」話完,一雙妖冶的眸子緩緩睜開,顧越澤朝顧越流勾了勾手指,顧越流欣然湊過去,但聽他道,「六弟,五十兩,我告訴你解決的法子。」
他們每月十兩銀子,顧越澤一開口就要了他近半年的月例,顧越流護著腰間荷包,側身不理。
「六弟,你打賭不是贏了嗎,五十兩對你來說小意思,杜宇老奸巨猾,挖了這麼大個坑給你,你就當縮頭烏龜不反擊?」顧越澤嘴角噙著笑,不動聲色掀開書本第二頁瞄了幾行,被顧越武抓著正著,「好啊,三哥,你耍詐,不行不行,喝茶,罰三杯。」
顧越澤無所謂的倒了三杯,一飲而盡,「好了,輪到你了。」
二人旁若無事背書,顧越流咬咬牙,取下腰上荷包扔給顧越澤,「我沒有五十兩,裡邊是他們的欠條,算不算?」
「算,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會賒帳不還。」顧越澤慢條斯理解開荷包,乖乖,一張欠條上按了七八人的手印,共有五張欠條,看到數額時,他眼裡閃過精光,「六弟,想不想讓他們丟盡臉面往後再也不敢算計到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