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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21:15 作者: 芒鞋女
    「我聽到了,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們離開京城嗎?」男子的手越過女子的腰身,落在小男孩的頭上,「要好好照顧娘親,以後別像爹爹學習,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知道嗎?」

    說這話的是靖王,他被囚禁在這鎖宮殿一年了,一年裡,他的生活好似回到了小時候,足不出門,最多的事兒就是喝藥。

    而他懷裡的女子正是二皇子妃舒雨涵,舒家被華國公府牽制,她二妹為此嫁去了淮南,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出了事兒,她要走了,母親說,華國公府怕是沒有明天了,舒府卻是不同,舒府還有長樂公主,長樂公主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雖然,她們也明白,長樂和舒家一直不太親切。

    「走了好,走了就別回來了!」靖王的身子調養了十多年才有好轉,被去年的事兒一打擊,身子又垮了,「好好教導我們的孩子,不要求他建功立業,平平淡淡活著就好!」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中途,靖王終究體力不支暈了過去,舒雨涵把孩子放在凳子上,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拖到床上,就著架子上不知道擱了多少天的水,擰了帕子,小心翼翼把他臉擦乾淨,整理好他的衣衫後,一步一步退到了桌邊。

    扭頭,看著剛才兩人一起共飲時的被子,湊到裡邊,拿起一隻放進懷裡,淚流滿面的抱起凳子上的孩子,「小井,我們回家了,走吧,走吧......」

    隨著她的影子消失在夜裡,那句走吧,還在房間裡飄蕩。

    ......

    和蕭珂繕交流了一整晚孩子的問題,醒來時,俞璟辭心情舒緩了不少,蕭珂繕與她說凡事有她,孩子他會好好看著,不會學壞了,俞璟辭才鬆了口氣。

    今日,俞璟辭約了方柔,讓她把李昭儀也帶過來,當時,皇上擔心有人利用李昭儀對付她,本說生了孩子她就可以來看孩子了,誰知,月子裡發生了那麼多大事兒,一直拖一直拖就拖到了現在。

    還沒用完早膳,就有宮人來稟說靖王去了,蕭珂繕擰著眉,擱下筷子,「你先吃,李昭儀來了你多注意著她一些,她本心不壞,就怕有人從中作梗!」

    留下一句話,急匆匆走了。

    蕭珂繕邊走,邊聽宮人詳細說來,「今早,送飯的婆子提著食盒進屋,靖王安靜的躺在床上,衣衫穿的是昨日那件,聽宮人說昨日靖王好似知道身子骨不行了,挑了一件顏色鮮艷的衣衫,宮人心裡詫異也沒太放在心上,今早見靖王的模樣才明白過來,靖王怕是知道命不久矣才會在臨死前把自己打扮得乾淨整潔!」

    蕭珂繕思忖了一路,回到昭陽殿,吩咐張多,「你去找宮裡的仵作驗一下靖王的屍體,究竟是病死了還是有其他原因,朕要知道!」

    靖王雖然被囚在寢宮,他給太醫院說了,定時去給他把脈,既然要留著他一命,不能叫他因為沒人醫治病死了。

    張多身形頓了一刻,作揖後轉身走了。

    他為何身子一頓,蕭珂繕明白,無論靖王之前做了什麼,在外人看來都是他的皇弟,從來沒有規矩說哪一個皇親國戚死後還要找仵作驗屍,「來人,把張公公叫回來,說不用了!」

    不管靖王是真的病死了,還是有其他,他定能查出來,走到桌案前,近些日子,國庫的銀子越來越充實了,要是父皇在,看了怕是會欣喜不已,上邊的摺子堆了很多了,他懶得看,直接找出關於華國公府的摺子,聽到張多的腳步聲,他道,「差人去一趟華國公府,傳朕的旨意,把華老國公,華國公等人帶進宮!」

    張多身子一震,比起剛才叫他找仵作,這件事的確更令他興奮,腳步不由得輕快起來,走到門邊吩咐幾個公公時也格外有勁,「你去宮外找海樹大人,說皇上要見華國公府里幾人,別讓皇上久等了!」

    蕭珂繕失笑,張多倒是會曲解他的意思,海樹去,就是直接抓人了,不過也差不多了,他心裡的意思就是這般想的。

    華老國公知道華公府氣數已盡,當禁衛軍走進門的一刻,他就明白了,他也不去想是不是靖王的事兒被查出來了,他要靖王死也是孤注一擲了,皇上查不到,華國公府說不定能逃過一劫。

    昭陽殿,蕭珂繕坐在桌案前,貌似專心的看著手裡的摺子,華老國公進了大殿也沒分散他的主意。

    老國公卻是明白,皇上的意思是等他呢。

    「皇上吉祥,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殿裡,兩人的聲音渾厚有力,蕭珂繕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對跪在地上的兩人毫不在意,曲了曲手指,「老國公也來了?」

    「皇上召見,臣不得不來!不知皇上著急臣來可是有何要事?」老國公聲音不疾不徐,完全沒有禁衛軍左右押著他時的狼狽。

    蕭珂繕將手裡的摺子丟出去,等老國公打開了,他才開口,說起了另一件事兒,「靖王去世了,老國公可有聽到什麼風聲?」

    老國公喜行不露於色,「臣一直在家,倒是沒注意,不知道靖王是何時去世的?」

    「應該是昨晚,老國公會不知?當時宮外有一輛華國公府的馬車送了兩位人進宮,老國公也不知?」蕭珂繕聲音不緊不慢,好似在聊一件再平常的事兒不過。

    「問過守宮殿的宮人,說是傍晚時,有位嬤嬤體諒她們太辛苦了,發了些酒給大家喝,誰知,醒來時已經天亮了!」蕭珂繕的視線落在老國公褶皺的衣服上,想是和禁衛軍推攘時,衣服被擠出褶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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