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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4:04:30 作者: LMoIX
    他屏住呼吸按下了門把手,貓下腰,從門縫擠了出去。

    可惜光線太暗,剛出門一個不慎,解翌就被地上什麼物體絆倒在地,上半身「啪」的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嗅覺神經漸漸靈敏起來,他發覺地面上這些液體都是血,而絆倒他的物體——是一個人!甚至是肌肉還在抽.搐,熱乎著的人!

    「嘶。」解翌咬咬嘴唇,不敢輕易發出什麼聲音。大量血腥味從鼻子灌輸進大腦,他的雙手浸在血泊里,支撐著身體緩緩站起來。

    地面太滑,這齣血量,不死也得殘廢。

    突然,宿舍的大門附近傳來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這聲音解翌再熟悉不過,不自覺地往後躲了幾分,但這詭異的場面讓他無法相信聲音的所屬者——

    「你在哪兒?出來啊,別躲呀!哈哈哈哈哈……」宿管的聲音穿透冰冷的空氣,與平日的溫和相差甚遠,錯亂而癲狂。

    此刻聽見宿管的聲音,解翌心中警鈴大作,這絕對不是正常情況下人類的聲音。

    他開始懷疑自己被困入了夢中夢,便慢慢調節著自己的呼吸,躲在陰影里攏了攏細碎的短髮,鮮血透過他單薄的睡衣滲進皮膚,粘.稠而滑膩,還是溫熱的。

    這時,剛剛躲進樓梯口暗影中的東西突然沖了出來,蜻蜓點水跨過滿地的狼藉,還沒等解翌反應過來,一把勾住他的脖頸,另一隻手猛地捂住他的嘴巴。

    那人借著慣性,行雲流水般擠進了身後的房間,十分貼心地用手肘關上了門——竟是利索到沒弄出一丁點兒動靜。

    解翌還是懵的,幾乎忘記了要如何呼吸。

    快要窒息了!他的大腦發出警告,隨即他用力去掰那個傢伙的雙手。

    捂住他嘴巴的手纖長而僵硬,在微微顫抖著。

    「別動!」幾不可聞的聲音擦著他的耳朵傳過來,解翌發覺那傢伙的長髮掃過了自己的鎖骨。

    女生?

    儘管這人的聲音給解翌一種熟悉的陌生感,他還是來不及多想,奮力掙脫了束縛,反手揪住身後之人的衣領,有些慍怒道:「你是誰?」

    那人沒說話,毫不客氣地對著解翌來了一拳,將他捶暈了過去。

    *

    「所以說,你覺得學生宿舍不太對勁?"解翌停下手中的筆,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開口。

    「我說了半天你才得出這麼個沒價值的結論,你到底聽沒聽我講啊?"宋翊辰認為解翌無可救藥了,「你看看我的黑眼圈,你他媽的知道每天半夜都被外面撕心裂肺的哭喊,無休無止的打架——甚至說是……在殺人的嘈雜聲音吵醒是什麼感覺嗎!關鍵是,不知道造了什麼孽,我就只能躺在那兒,動都動不了!」

    「噩夢吧,學習壓力大?」解翌還是不抬頭。

    「哈?噩夢你他媽這麼真實的?還天天上演類似的劇情?」宋翊辰在咆哮,可是他的髮小——那個沒情沒義的面癱臉解翌,似乎根本就不關心他,他自言自語幾句,自討沒趣。

    最後他不甘心地給解翌留下幾句忠告:「我可聽說了,好多人已經做過相同的噩夢了,簡直就跟連續劇一樣,你也長點兒心,萬一傳染呢?」

    解翌點點頭——其實他觀察過了。

    周圍的人似乎都在討論這個事情,一部分人不僅聽到過類似的聲音,還斗膽起床看了看玻璃。

    然後就看到外邊的走廊里血流成河,屍體堆積的場面……最後被嚇暈過去。

    解翌不信鬼怪,但這樣詭異的集體幻覺,還是頭一回聽說。

    他模模糊糊記得自己也碰到過相同的情況,只是第二天醒來後把它劃作了「噩夢」的範疇,很快淡忘了。

    不過,似乎有一個人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解翌難得抬頭看向莫蔚。

    ——在他的印象里,以往的莫蔚說話應當是口無遮攔、甚至可以說是髒話連篇的。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不再積極活躍,也不再主動參與宿舍其他三人的討論,發言僅剩隨聲附和……

    似乎是變了個人一樣。

    這讓解翌又一次記起了那個仿若進入里世界一般的噩夢,夢中的莫蔚死氣沉沉,令人毛骨悚然。

    解翌還發現,班裡明顯有一些人組成了小團體,卻僅進行內部討論——這些人大多是早就被「夢魘」侵襲過了。

    也就是說,做噩夢最早的一批人,可能已經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可是迫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他們大都選擇了隱瞞事實。

    更有意思了。

    *

    當晚,第三節 晚自習下課。

    由於第四節 課是班級宿舍的浴室開放時間,而其他三個舍友沒有要回宿舍樓的意思,解翌便在第四節晚自習上課之前,獨自離開了教室。

    路上的學生並不多,解翌一心走路,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學生變得越來越少。

    當他走到宿舍樓腳下時,解翌還以為是自己走得太快了,以至於把其他學生都落到了後面。

    不過一進入那個封閉的,憑藉遠超常人的第六感,解翌瞬間就意識到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對勁,他察覺到——宿管們看他的眼神都帶上了一些赤.裸裸的狠毒色彩。

    用餘光掃視著目及之內的所有活物、死物,多年面癱的解翌居然慢慢勾起了嘴角,徑直走向黑黢黢的走廊,他感覺周圍的環境在慢慢改變,走廊變得狹窄幽長,變得陰森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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