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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7:07 作者: 酥肉曲奇
    陶粟對男人話里的「一金」分外感興趣,本想轉過身多問幾句,但對方已經站起去取藏起來的魚油和余陸糧。

    見人家有要事在忙,她只好暫時作罷,想著等晚些時候再問。

    島礁雖然鋒利難行,卻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礁洞易於藏匿物品,顧川藏起來的魚油麥米就在其中一個洞中,被他用防水的厚布兜牢牢裹著,一丁點也沒沾濕。

    男人把兩大袋東西提到皮艇上,陶粟低頭看了看,嚯,還挺多。

    糧食袋裡裝著的是余陸上今年新收的麥米雜豆,足有五十斤重,一隻稍小些的袋子裡放的是顧川從鯨屍上取得的魚油,沉甸甸的一大包,另外還有一隻他路上喝的羊肚水袋,裡頭的淡水半滿。

    每一年海上快到冬季的時候,海民們都會拿出家中積攢了許久的海鮮乾貨和金餅銀幣,千里迢迢去海岸邊找余陸人換主糧襖被過冬。

    這兩年因著余陸面積越來越小,土地上的作物產出也變得越來越少,價格高昂叫人吃消不起。

    像顧川這樣一換就五十斤的,都能稱得上是買米大戶。

    陶粟津津有味打量了會兒,她還沒有見過新世界的糧食,也不知是否跟自己空間裡囤積的米糧一樣,不過見防水的袋口嚴密紮實,她也不好意思讓顧川解開,想著晚上到了地方再看看。

    天空中下落的雨珠逐漸變大了起來,砸在皮艇上碎成朵朵水花,顧川抓緊時間將橡膠艇推下海,載著陶粟一路冒雨往聚集地趕。

    雨勢漸大後,天光就變得暗淡不明,海面不再如上午那般風平浪靜,轉而呼嘯狂嗥許多。

    一陣陣翻騰的海浪席捲著兩人所坐的小艇,但由於皮艇上盛放的東西多,吃水量較重,行進得還算穩健,只是經常有海水溢進艇內,陶粟和顧川很快就如同坐進了水裡,身上的衣褲裙擺全濕。

    海洋氣候多變,暴雨下得又快又猛,陶粟不明所以,緊緊抓住了皮艇邊上的韁繩,生怕自己會被摔下海去。

    她小臉蒼白,濕濡濡的碎發黏在額角,身上的棉裙濕皺巴巴,一雙盛滿星光的眼眸里此刻滿是惶恐的光亮。

    這還是陶粟第一次在新世界的海上遭遇雨水節氣,比想像中可怕得多,隔著茫茫雨幕,她看見兩人之前所待的那座島礁被漲起的海面拍打,無數碎牡蠣殼被衝擊裂開,險象環生。

    若他們仍在低矮的島上避雨,只怕沒一會兒就會被淹沒。

    與之相比,作為海上土著居民的顧川要鎮定沉穩許多,雨急如箭打在他剛毅的側臉,卻無法干擾他的心神。

    男人牢牢控制著皮艇在海面上的方向,憑藉豐富的經驗尋找可以借力的順流,最後在咆哮的風浪中,帶陶粟以不低的速度順湍急的洋流穩穩飄行。

    「別怕,這雨下不了多久。」橡膠艇上,顧川溫聲安撫雨中顫顫慄栗的少女,「等過了這片海區就好了。」

    陶粟的裙子已然完全濕透,寬大的領口近乎透明,露出細**致的鎖骨,又純又欲又可憐,把顧川瞧得心疼不已。

    新世界海洋面積約占地球總面積百分之九十以上,廣袤無邊的大洋帶來了豐富的降水資源,近海和淺海區域的每一個海區平均隔上三五天就會落一場雨,雨量大小不定。

    且但凡換季,連綿的陰雨天總是常有的事。

    顧川在海上生活了二十多年,雨一落下來,雨量多少該落多久,男人心裡門清,今天的雨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只是憐惜陶粟溺水發熱好了沒多久,當下又淋了場大雨,怕她體質薄弱會生病。

    陶粟確實如他所想,身體不太好受。

    她怎麼說也是嬌生慣養長大,從未劈頭蓋臉淋過這麼大的雨,偏生又只穿了條單薄的睡裙,體內此時免不住一陣一陣地發著寒。

    但陶粟性格溫軟,生性不愛給人平添麻煩,她點了點頭,勉強露出一抹笑「我沒事的,就當在玩漂流……」

    她的聲音低低弱弱,聽得顧川更為不舍起來,只能握緊了擺渡的竹竿,期盼快些到達聚集地。 。

    第十章

    下過雨後,天光變得更暗了,借著遙遠天邊的落霞餘光,渾身濕透的顧川終於帶著落湯雞般的陶粟安全來到聚集地所在的海區。

    皮划艇上水跡斑斑,他們仿佛落難的災民。

    太陽東升西落,面積廣闊的聚集地平屋建築像是被從遙遠側面打下層朦朧的偏光,底部與起起伏伏的深藍色海水相連,如同一副恢宏靜默的龐大簡筆墨畫。

    被雨淋得無精打采的陶粟被顧川喚醒後勉強打起精神,卻一下子就對眼前的景象看懵圈了眼。

    她唇瓣發白嚅動,難以置信地盯著遠處海面上那些相互交聯的低矮海排房,不太確定地對男人問道「啊,你們聚集地……是在海上啊?」

    顧川不明就裡,卻聽出了少女話音中的始料未及。

    他微微抿了抿唇「對,我們海民都住在海上……」

    如果說深海是軍艦郵輪的地盤,陸地是余陸人占有的場地,那麼近海以及部分淺海區就是海民們賴以生存的域疆。

    海洋上星羅密布著許許多多或大或小的海民聚集地,顧川沒有說錯,他所在的聚集地確實是近海北邊數一數二的大集合地之一,號名北部聚集地,擁有周邊眾多海區作為養殖海場。

    聽完男人的解釋,陶粟當場怔愣在那,不知該說些什麼,現實同她想像的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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