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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7:40 作者: 伊人睽睽
白呦眨眼。
她說:「我蠻喜歡皇后的,她是皇后的話,我心甘情願當小后妃。」
程苹:「……」
程苹氣:「你怎麼如此不知上進!」
白呦問:「那你呢?你說要娶我,於娘子怎麼辦?她跟了你這麼多年,因為你,她的身體早就毀了。你不忍心捨棄她,不忍心讓她離開,你以後也要納她為妾吧?」
程苹:「不管以後如何,你知道我愛的始終是你。」
白呦:「不好意思,我失憶了,我不知道。」
失憶就如萬靈藥,什麼時候都能拿來用。
程苹深深看著她。
他目露哀色,道:「我讓大夫看過你的身體,大夫只說你恐是受了驚嚇,才就此失憶。但是如果你並不想失憶,你努力回想過去的話,你是可以想起來的。」
白呦誠懇又為難道:「那我確實是不想恢復記憶的。我覺得沒什麼意思,而且三角戀,太過套路,我不感興趣。」
她閉眼,大義凜然:「還是現在好。你得到我的身,得不到我的心!」
程苹跟她說了半天,如同對牛彈琴。程苹拿白呦沒辦法,外面已經有人催著,程苹就出去了。白呦豎長耳朵,聽他們在廊下談什麼「人馬」「兵器」「□□」之類的詞。白呦心神不寧,起身往外多走兩步想偷聽。
程苹警惕地隔開她。
程苹既然不想讓白呦聽,白呦就不聽了。她坐下來,繼續糾結:她難道真的要嫁給程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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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站在那扇門後,後背的冷汗已經幹了。他聽著外面的喜慶樂聲,腦中還留著方才噩夢中的殘餘記憶。
他的人馬已經在做好準備,要將程苹一網打盡。
然而連皇帝自己都不清楚他們會不會在今日動手。
皇帝現在心中焦慮,他不焦慮自己能不能贏了程苹,焦他心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旁觀,讓白呦就這麼嫁給程苹。
皇帝目光幽若,他轉過身,向自己身後的路看去。
他身後的路上沒有她。
有的是刀光劍影,有的是血流成河,有的是父子結仇。
三皇子當年拼死逃出宮去。為了鬥倒自己的父皇,他和皇后家族結親,把能結盟的大家族結盟了個遍。他讓出利益,分割勢力,將江山政務拱手讓人。他請太皇太后出山,請太皇太后選擇他而不要選先皇,他付出能付出的所有代價。
先皇發瘋,將所有皇子公主燒死在火中。三皇子卻沒有立即去救,而是先集兵,先掃除自己父皇的勢力。當他看到皇宮燒起的漫天大火,當他進宮後,一切都晚了。老皇帝燒死了所有人,自己也葬身火海。
那夜成為三皇子心中不能磨滅的痛。先皇不把自己的孩子當孩子,三皇子卻記得所有死去的人。
二皇子無辜麼?已經不重要了。
皇帝成為現在人口中的暴君、昏君,一開始的緣由,不過是他與長安的勢力們達成了協議,他不能沾染朝政。只是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協議,已經快作廢了而已。
如今皇帝回身,往自己身後那條浸透了血漬的泥沼路上看——
他看不到白呦的影子。
他這一路走來,期待一路,失望一路。幻想一路,絕望一路。他起初也許還想過白呦,他後來已經完全不想念白呦了。
他行屍走肉一樣苦苦煎熬,他目中所及沒有她,他就以為她不存在了。
但是白呦是存在的。
她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裡,她活在他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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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深吸一口氣,他做了一個決定。
皇帝敲了敲門。
門外不耐煩的:「什麼事?」
皇帝漠聲:「天亮了,我要用早膳。」
外面守著的人一滯,罵罵咧咧,大約嫌皇帝麻煩。但是關著的人畢竟很重要,哪怕今日是程苹的大婚之日,也不可怠慢。木門打開,一個侍衛端著食盤進屋。侍衛將食盤遞出去,沒想到皇帝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啪。」食盤打翻在地。
侍衛反應快,回過神來,用手去切皇帝扣住自己的手臂。而皇帝動作更快,如雪色在眼前一划,侍衛腰間的劍已經被皇帝抽了出來。侍衛張口要喊人,皇帝手中的劍向外一送,到了侍衛脖頸。
侍衛頸上的血噴出。
他向後倒靠在門上,瞪直了眼,看著手中提劍、漫不經心向他瞥來一眼的皇帝。
侍衛:「你、你……你竟會武功……」
皇帝邁步出屋,衣袍上的雲紋掠過侍衛的眼才,成為侍衛最後的記憶。
聽皇帝隨口道:「多稀奇。」
皇帝道:「朕只是不用動武而已,誰說我完全不會了?」
「就如同朕只是心甘情願被你們關押而已,誰說你們一定關得住我了?」
皇帝踏出了門,外頭自然不是只有一個侍衛守著。死了一個侍衛,外面吃飯的、說話的其他侍衛看到皇帝出現在門口,他們一下子齊齊站了起來,手按住了腰間劍,向皇帝包圍而來。
皇帝手中劍鋒朝下,他眼睛幽黑,看著這群如臨大敵衝來的侍衛,他卻如同看著久遠的過去一般。
皇帝慢聲:「琴棋書畫騎射,昔日老師在宮中教授的課業,我一日不敢忘,一日不偷懶。我不妄求成為先帝最出色的兒子,只願不給他丟臉,只願給母妃掙些體面。但是他其實並不在乎。我是什麼樣的人,他從來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