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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之後王爺就一心撲在三法司的案子之上,但凡是各地送上的重案,他皆會親自過目。

    其實魏廣心裡是有所猜測的,想來王爺是想要靠著這個辦法,找到許楚的下落。畢竟,從許楚跟許仵作離開京城之後,他們就徹底失去了二人的蹤跡,他們就連蒼岩縣跟許楚自幼長大的小村子都未曾回過。

    仿佛二人在離開京城之後,就人間蒸發了,活不見人......

    只可惜,自從許楚入三法司為官之後,將所有獨有的驗屍手段跟手札之上記錄的驗屍細節,皆讓人印製成冊分發到各地衙門之中。所以,就算有命案中驗屍仵作的驗屍單,與許楚風格相似的情況,也都是巧合。

    魏廣見多了王爺一次次的升起希望,有一次次希望變成失望,心裡不禁也有些怨懟許楚了。到底是什麼事情,能抵得過她與王爺的情誼呢?

    難道,那份生死相隨的感情,當真是說放就放的。她竟然不會有一絲留戀,甚至不給王爺一點機會?

    馬車漸行漸遠,直到再聽不到一點喧囂聲。

    一行人一路疾馳,路經大石村的時候,蕭清朗忽然想起了當年在村子裡暫住過的何家。說起來,當時大石村因蕭容稟陰謀一事,滿村青壯年跟孩童險些盡數被屠。如今過了三年,卻不知村子裡的生活如何了。

    思及此處,他就開口吩咐道:「到大石村稍停片刻。」

    魏廣一愣,旋即就反應過來,當時在大石村王爺與許楚也曾有許多回憶。當時,王爺甚至衣帶不解的照顧了許楚整天整夜。

    他嘆口氣,恭順的應了是。

    大石村口如今修了恩人石,其上依稀能看到一男一女兩尊塑像,那塑像依稀帶著蕭清朗跟許楚的模樣。看得出,村子裡的人多半是感激二人的。

    塑像之下,有一群半大的孩童嘰嘰喳喳的玩鬧著,也有婦人湊在一起撮麻繩順便家長里短的嘮嗑。偶有幾聲吆喝,多半也是村里老人惱怒的訓誡頑童的吼出的聲音。

    蕭清朗看著眼前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心裡便有了幾分愉悅。他抬手剛要吩咐魏廣繼續趕路,就有一個嬌俏可愛的聲音傳來。

    「娘親,這糖葫蘆是仙女姐姐送給丫丫的,丫丫得回去給爹爹吃,爹爹吃了病肯定就能好了......」小丫頭歪頭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一雙小手仔細的護著一串紅艷艷的糖葫蘆。

    她身後緊跟著的婦人面容之中依稀帶著些愁苦,可聽到女兒童言童語的話,也會心一笑。不過一想到自家女兒今日亂跑險些走失,她就心有餘悸,於是婦人將臉上的笑意拉下來,裝作生氣的說道:「你啊,幸虧今日碰到了許姐姐,若是碰到人販子娘看誰給你買糖葫蘆!」

    蕭清朗從來沒有一刻心跳如此劇烈,就好像下一刻那顆心就要從胸腔之中蹦出來了。他顧不上什麼儀態,伸手掀開惟裳邁步跳下,然後疾步行至二人跟前,語氣帶著顫抖道:「丫丫,你說你見到了誰?」

    忽然被擋了去路的女孩一時沒反應過來,長著嘴巴抬頭看了蕭清朗半晌,就在蕭清朗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小丫頭忽然驚呼道:「是神仙哥哥。」

    這個時候,在後面的何家媳婦也跟了上來,見到蕭清朗似乎並不感到奇怪,而是略帶責備道:「公子也是的,怎麼能放許姑娘一人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謀生?難不成公子當真是見異思遷,傷了許姑娘的心?」

    顯然,她是以為許楚跟蕭清朗鬧了彆扭。

    蕭清朗顧不得解釋什麼,目光灼灼的看向何家媳婦,勉強壓制著心頭的激動問道:「嫂子可知,小楚現在何處?」

    那婦人見他急切的模樣不似作假,心裡不由泛起了嘀咕,不過虧的蕭清朗也是村裡的恩人。而且,當年她也清楚的記得,這個儀表堂堂舉手投足都是優雅矜貴的公子,曾日夜不分的照顧許楚,所以倒也沒懷疑他此番尋找許楚是有什麼圖謀不軌的意圖。

    所以,她便嘆口氣說道:「許姑娘跟她爹爹就住在村里,不過白日裡二人會到鎮上藥房忙活。」

    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多半是連責怪帶語重心長的教導蕭清朗對女子用情要專一。餘下的才是許楚落戶此處之後的生活,原來當年他們離開京城後,無處可去,又擔心回到故居又遭毒手,所以便尋了大石村落戶。

    也不知為何,許楚自離開京城以後,再不行驗屍之事,甚至縣太爺黃大人得了消息來請了好幾次,都沒能讓她出山。不僅如此,她不僅不驗屍了,而且再也不查案了,便是黃大人將卷宗送來,她都會原封不動的讓人帶走。

    就好似因為什麼讓她心裡生了魔障,使得她再不敢碰觸本該擅長之事了。

    蕭清朗聽了這些,心裡五味雜陳,更多的卻是疼惜。他深吸一口氣,頷首道謝,轉身便要離開。

    何家媳婦趕緊說道:「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最多再過一個時辰,許姑娘跟許大爺就該回來了,公子不如在村里先休息一下,也免得多跑一趟。」

    蕭清朗狹長的雙眼染上幾分暖意,語氣溫和道:「可是我等不及了。」

    的確,三年了,他從來都不曾放過一絲可能尋找她,大周疆土,他幾乎踏遍了。只要哪裡傳出消息,說有一名能力了得的仵作,無論男女相貌,他都會親自去見上一見。可縱然如此,整整三年,他還是遍尋不著她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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