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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花相看了她良久,見她神情堅定,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生了動搖,不禁輕笑道:「這性子倒是執拗。罷了,若你真想要真相,本相倒是能提點你一下。承宗皇帝曾在長麗宮西南角建過一處畫閣,在恭順皇后搬入鳳棲宮後,那畫閣之下的水池乾涸,被喻為不祥之地,所以承宗皇帝就下令將那處畫閣封了。後來先帝,直到當今,都未曾再開啟那裡。你若能去瞧一瞧,許還能發現些意外的線索。」
許楚見他說的語焉不詳,心知作為老油條的花相是不想摻和到這場陰謀之中來。所謂明哲保身,她的確能理解,畢竟身在高位,所代表的從來都不只是自己一人。
於是,許楚見他提點自己到這一步,心裡也當真生了感激。她拱手道謝,而後目送花相離開。
離開朝堂之後,她徑直去了長麗宮。因為之前,她與蕭清朗追查密道一事的時候,曾得過皇帝的准許,所以長麗宮附近的守衛跟暗衛也不曾為難與她。
雖然她沒有長麗宮的圖紙,可是按著花相所說的西南角,她還當真發現了一處荒蕪之地。這裡枯草遍地,而且並不見任何拱門與入口,但卻能看到強後有幾棵直入雲天枝杈疏斜的枯樹,枯樹之後隱隱可見一樁二層樓閣。
她腦殼抽痛,可想到花相話裡有話的暗示,最終還是咬牙攀爬上了那堵牆。也得虧穿越來之後,她一直生活在鄉下,也曾多番去山裡幫著一些獵戶收屍,甚至是爬樹躲藏猛獸。否則此時面對一堵一人多高的牆的時候,她真可能會無可奈何。
在爬上牆頭之後,縱然她腦子有些暈眩,可是卻也不敢多發出半點響動,唯恐將看守著暗道那邊的侍衛跟暗衛吸引過來。
待到坐到牆頭,她深吸一口氣,直接閉著眼蹲身跳下去。在落地的瞬間,她趕忙向前踉蹌幾步卸掉些許力道,可縱然如此,那腳跟處依舊疼的難受。
很難想像皇宮之中會有如此淒涼之處,就連水池之中也滿是枯草,而地上腐敗的枯葉跟樹枝,處處可見,甚至還散發著些許惡臭。
若是平常時候,許楚必定還會感嘆一番,如此場景不難想像得出當初它興盛之時的模樣。想來承宗皇帝也曾憑欄而坐,看著碧波漣漣的池塘,望著層層跌宕的青蓮賞畫。
那時候,這裡想必也是花團錦簇,雲蒸霞蔚,珠圍翠繞美不勝收。而時過境遷,如今此處美景不在,唯有乾涸的池塘還彰顯著曾經的幾分雅致模樣。
許楚費力的將雜草撥開往樓閣走去,只不過是數百米的距離,卻讓她足足用了一刻鐘。而就只是一刻鐘,也已經讓她狼狽不堪,鞋底滿是泥濘,身上的官服也早已髒亂不堪。
不過她卻全然不在意,只尋了個豁口往樓閣里鑽了進去。剛一進去,一陣塵土襲來,讓她口鼻發癢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還真是......有歷史厚重的塵埃啊。」她苦笑了一下,捏了捏因為發癢而連續打了幾個噴嚏的鼻子說道。
不過苦笑是苦笑,此時她還是環視四周,反覆敲打著那些全是塵土甚至已經看不清原本顏色的書桌書櫃。
其實她並不擅長尋到暗格,可之前她也曾親眼見過魏延等人在英國公府的書房尋找,此時倒也能照貓畫虎的查找一番。
不過須臾,她就在翻出許多畫軸,足有幾十幅之多,瞧著像是被人遺忘很久的。她將畫軸一一展開,其上多是山水畫,也偶有名家仕女圖。依著許楚這半吊子的賞畫水平,也只能說一句當真漂亮罷了。
待到看到一副月下美人圖的時候,她的手忽然頓了一下。只見畫卷之上,描畫著一名裸背女子,月華籠罩,香汗淋漓,模樣旖旎甚是惑人。即使並未描繪出那女子的美貌,那畫卷也夠香艷了。就連許楚這般的女子,也難以自持的舔了舔乾涸的唇。
她呢喃的將畫卷上的題詞念出,「對壘牙床起戰戈,兩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戲蝶吮花髓,戀蜜狂蜂隱蜜窠。粉汗身中干又濕,去鬟枕上起猶作。此緣此樂真無比,獨步風流第一科。」
片刻之後,她咋舌道:「誰說古人都是含蓄的,這般艷詩,放到什麼時候都能引人想入非非呢。」
感慨落下後,她就將目光投向落款處,等看清楚落款處的私章後,她才陡然一驚。
她不敢再大意,接連展開了剩下的幾個畫軸。
「如此風流興莫支,好花含笑雨淋漓。心慌枕上顰西子,體倦床中洗祿兒。妙外不容言語狀,嬌時偏向眼眉知。何須再道中間事,連理枝頭連理枝。」
這一首一首的艷詩,當真是一首比一首露骨。
然而更讓許楚感到驚心的,卻是她打開的最後一展畫卷。這一次的畫卷並未什麼香艷場景,而是一個身著白色毛領粉色大氅的女子踏雪而立的模樣。許是年過久遠,那女子的面容已經不甚清晰,甚至面容左右還隱約有些渾濁的污穢痕跡。
不過讓許楚驚訝的並不是畫面之上的女子,而是畫卷右上角處的題詞。
「旭日小村鳩喚婦
堯夫更展鵾鵬翼
愛把鴛鴦兩處籠
妻男眷戀何時盡
楚畹飛香蘭結佩
眉翠工夫如月畫」
許楚看不懂工整不工整,卻清楚,這是一頭十分明顯的藏頭詩。所有的言語,不過只是一句「旭堯愛妻楚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