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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許楚屏著呼吸,艱難的抬手將僵硬的手放在門上,良久之後閉眼猛然推開。

    卻見房間裡,琉璃宮燈與角落的夜明珠交相輝映,將偌大的房間照射的明亮而雅致。

    而蕭清朗,則一身黑衣勁裝扶手立在案桌之前。他見許楚狼狽歸來,神情一詫。一陣冷風湧入,他也顧不得多詢問,趕忙上前將人拉到房間關門。

    「怎麼了?」蕭清朗將人帶到座椅之上,又尋了乾淨的帕子小心為她擰乾頭髮。他的動作十分輕緩,輕緩到足夠讓許楚遲鈍的思緒回歸。

    她咬了咬唇,眼眸忽然就帶上了水漬。

    「怎麼了?」蕭清朗見她情緒不高,垂眸看她,卻正看到那白皙的臉頰上滾落兩串淚珠子。

    他最是見不慣女子柔柔弱弱的啼哭,可是幾次見許楚掉眼淚,他的心都疼的不能自已。

    蕭清朗手忙腳亂的幫她擦了眼淚,柔聲喚道:「小楚,怎麼了,你別哭。」

    可他越是哄著,許楚的眼淚就越是流的厲害。她抽噎一聲,就好似委屈尋到了發泄口一般說道:「你說怎麼了,好端端的,你讓侍衛帶那麼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做什麼。那侍衛也是個死心眼,問什麼都不說,只一臉菜色的說來得遲了就耽誤了事兒......」

    她淚眼漣漣的控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擔心,我怕自己跑的慢了就遲了,我怕自己稍有耽擱就遺憾終身......」

    當時,她真的恨不能長七條腿,哪怕被人當成怪物也不怕。只要能快點回來,快點看到他。可哪裡知道,自己一回來,就看到他風光霽月一派閒適清貴的模樣。

    這讓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莫名就酸澀委屈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中毒昏倒的時候,我多擔心多害怕。哪怕知道你沒有性命之憂,可是我還是惶恐至極。」

    「我想跟你一同回王府,看著你。」她哭著哭著,忍不住打了個嗝,以至於模樣有些好笑。只是蕭清朗卻絲毫不感到好笑,反倒是字字句句的哭訴砸在他心上,生疼生疼的。

    「可是我要查案,要趁著最亂的時候把那人揪出來。」許楚抹了一把眼淚,抬頭盯著他,許是眼睛被淚水糊住了,她還胡亂的擦了一把。「而且我還得自己去解剖驗看那個很肯能是我母親的屍體。我一邊擔心你,一邊強撐著驗屍,最後還得把自己放在案子裡推測案情......」

    那種壓力,若非親自體會,只怕難以明白。

    在這個案子裡,她一直努力想像個旁觀者一樣去查。可是查來查去,卻發現那自己本身就是謎團之中的一員。

    她本是外來的魂魄,不該有如此情緒的動盪。可是,她怕,她怕真查到自己猜測的最壞的結果,日後她就與蕭清朗再無可能。

    蕭清朗看著那雙蒙著水霧的眼眸,心裡的疼惜難以言喻。

    他感到嗓子乾澀發疼,最後只能低頭抵住她的額頭親了親那雙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眸,啞聲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人語義不清的帶話......」

    「小楚莫哭了,日後不會了......」

    哭了一場,許楚又怎能不明白蕭清朗之前讓侍衛傳話時的擔憂。畢竟三法司雖然是他的地盤,可難保會被有心之人打探到消息,所以侍衛帶話自然是越嚴肅越好。

    她又打了個哭嗝,抽泣著抹了一把臉,而後推了推蕭清朗起身說道:「我先去換衣服。」

    蕭清朗見她臉色有了血色,眼眸澄澈卻滿是不好意思,不由輕笑一聲說道:「我讓人準備好了黑衣,稍後一同去英國公跟王陽明的墓地探一探......」

    許楚此時才明白那侍衛所說的耽誤正事,大概就是這件事了吧。這種事情,還真是不能直接說個明白的。

    她抿了抿唇,嗔怒的斜睨了蕭清朗一眼,然後就回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間換了衣服。

    許楚換衣服出來,才發現蕭清朗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吃食。此時查了整天案子,精神緊繃了整日的她,還真有些飢腸轆轆了,所以也就沒再矯情,痛快的落座吃了起來。

    「我怎得吃著這蹄膀......」許楚吃了一口燒豬蹄,愣了片刻,猶豫著說道,「像極了爹爹的手藝。」

    蕭清朗眉頭輕挑,「大概是因為上次你說過之後,楚大娘就改了改做法?」

    許楚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這倒是有可能的。上次吃楚大娘做的蹄膀,手法就恍若自家爹爹做的一般,若是她稍作改變或許還真能做的更相似了。

    「阿秋呢?」許楚小聲問道。

    「楚大娘與我談過了,她不想打破阿秋現在的平靜生活。當然,若是案子最後迫不得已要露出阿秋,她也不做強求。」

    許楚點點頭,對於楚大娘這樣的選擇,倒是沒有感到驚詫。估計也正是因為這個,楚大娘才會又親自下廚的吧......

    二人說著話,許楚又簡短的將今日發生的種種同他說了個清楚。

    蕭清朗擰眉聽著,當聽到她竟破釜沉舟的直接差人捉拿疑犯,經不住朗笑出聲。

    「知我者小楚也,當時中毒之時,我來不及叮囑,卻沒想到小楚做的恰得我心。」他眼眸噙笑的看著她,案子到了這一步,已經無需再懼怕打草驚蛇了。

    於他們而言,只要將最隱晦的部分攔下,不被世人知道,餘下的都無需在遮遮掩掩了。就好比有人與朝廷作對,行謀逆之事。既策劃了駭人聽聞的錦州城連串案子,甚至與北疆勾結以使臣團一案做局陷害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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