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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蕭清朗眸子一眯,敲擊著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下。

    「你是說,護國侯寧昌平認罪了?」

    「是,蘇大人為謹慎起見,曾多次詢問,他都一口咬定是自己乾的。」

    「府里的下人怎麼說?」

    「門房說,護國侯巳時之前離府後一直未歸,直到傍晚之時才回府。只是護國侯未曾到兵部,也不承認訪友,所以去向成謎。」

    「除此之外,今日是否有人去過護國侯府?」

    「沒有,莫說是沒有人拜訪,據府上的管家說,今日連送菜的婦人也沒有去過。侯府的菜多是三日一送,今日恰不是送菜的時候,所以侯府後門也沒有開......」

    換句話說,不可能有人喬裝成旁人模樣混入侯府。

    「王爺,怎麼了?」許楚在一旁小聲喚道。

    蕭清朗聽到許楚的聲音,微微搖頭,嘆息一聲說道:「將護國侯暫時帶回三法司,以禮相待,稍後本王親自審問。」

    衙役得了準話,拱手應是,隨後匆忙離開了。

    然而在那名衙役退下之後,蕭清朗就吩咐唐喬正去親自審問自丹鼎觀帶回的道人。

    待到唐喬正離開之後,許楚才輕聲問道:「王爺,那香囊有何不妥嗎?」

    蕭清朗長吐一口氣說道:「這香囊,我曾在寧蘇白那裡見過!」

    說起來,那還是寧蘇白年幼之時的事情了,當時寧蘇白受盡欺侮,剛剛被接入宮隨皇子一同讀書。當時凡是能隨皇子讀書之人,皆是有權有勢的富貴人家嫡子,無論哪個都是自視甚高的。

    而他去皇子所的時候,恰好就瞧見寧蘇白耿著脖子在與人爭論,說他是有娘親的人,不是野孩子。為證明自己所言,他當場從身上拿出了一個算不上新的香囊,那香囊委實算不上精緻,甚至還未完工。那個時候,為這香囊,他又惹了不少奚落。

    蕭清朗是說著,就指了指荷包收口之處,說道:「這裡針腳明顯與其他地方的不同,應該是寧蘇白自己縫上的......」

    實際上,這香囊是當年護國侯夫人親自縫製的,只是世人皆知護國侯夫人不善女工,所以縫製的香囊自然也就拿不出手了。護國侯當初雖然與她情投意合,可是卻也礙於臉面從未佩戴過。然而護國侯束之高閣的東西,最後卻成了寧蘇白對自家早逝娘親的念想,此後那香囊日日隨身攜帶。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不可能不去面對了。

    就在許楚點頭沉思的時候,蕭清朗忽然起身,使得許楚不得不仰視著他有些呆滯的問道:「怎麼了?」

    蕭清朗回眸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去見護國侯寧昌平!」

    寧昌平身為護國侯,其官職在武將裡面算不得低,一個唐喬正更本不可能從他口中得到什麼話來。

    其實他想的極對,此時審訊室中,護國侯坐在凳子上穩如泰山,絲毫沒有在意周圍陰冷的環境跟面容冷凝的唐喬正。

    一直到唐喬正一番誘導之後,他才緩緩的翻起眼皮看了唐喬正一眼,表情冷漠,眼神帶著莫名的陰沉。

    「不必多言,是我下手除掉的董瑞陽,與其他人無關。」

    唐喬正微微抬起下顎,示意文書記錄在冊,而後問道:「那你為何要殺他,又是如何殺的他?」

    「當年董家所做的事情,天怒人怨,神人共憤,我為民除害將董家這一禍患連根剷除,有何不可?更何況,當年若非董家暗中做了手腳,我怎會來不及趕回京城見我夫人最後一面?這份仇怨,不殺董家人,我怎麼可能泄的出!」護國侯寧昌平冷笑道,「世人都知道,皇上為董瑞陽之事左右為難,可我知道最終皇上依舊會放了他。這件事,無論如何是我不能忍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他這番話,沒有絲毫猶豫,乍然一聽還真是有理有據。不過剛到門外的蕭清朗聽了,卻略微皺起了眉頭。

    莫說是他,就是許楚也詫異的挑起了眉,「護國侯認罪未免太著急了些,人證物證都沒有問,而且對董瑞陽下手的過程也語焉不詳,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蕭清朗緩緩點頭,顯然十分贊同許楚的猜測。

    「護國侯算不上大奸大惡之徒,也並非迂腐跟貪贓枉法之人,不過相較於其他莽撞且性子嫉惡如仇的武將而言,他更加圓滑也更加識時務。更重要的是,當初我入軍營查案之時,曾與他打過交道,他也清楚三法司的辦案流程。如今,明明清楚此案疑點頗多,他只要不開口縱然是我都拿他沒辦法。可是,為何他要撇過殺人細節,如此急慌慌的認罪呢?」

    「為了寧蘇白,可是可能嗎?他與寧蘇白之間鬧的那般僵,而且寧蘇白如今還在皇宮之中,又怎麼可能......」許楚質疑的話剛剛出口,卻在蕭清朗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之中戛然而止。她險些忘了,皇宮之中很可能還有一個密道。

    就在許楚陷入沉思的時候,蕭清朗已經抬手推開了鐵門跨步而入。

    相較於審訊室內,臉色難看的唐喬正而言,蕭清朗的神情算得上風輕雲淡,甚至平靜的讓人察覺不出一絲情緒來。

    不過正是這樣,反而越讓人不敢輕視。

    許楚曾見蕭清朗審過幾次案,好似每一次都早已成竹在胸一般。以前,她只當他是將一切都掌握在股掌之中,而今瞧來倒是她想岔了。原來,有時候他也是要詐一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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