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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可現在,因先帝的那些隱秘,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皇帝冷眸微動,眯眼道:「董家如今除了董瑞陽,竟然再沒別的子嗣了。如此,倒是讓我們入了困局。」

    說起來,這件事還是他派人做下的。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董家只要一日不根除,就難消他心頭之火,更難讓他心中安穩。所謂斬草除根,才是為帝最可靠的手段。

    當年董家能力壓文武百官甚至險些廢黜他的太子之位,甚至在董家陰謀敗露後,還能求得先帝庇護,就難保他們不留下什麼翻盤的手段。

    所以在登基之後,他就暗中派人以藥物損了董瑞陽的根本,使他難在有子嗣傳承。

    這事兒,他並沒有瞞著蕭清朗,所以此時提起來,當然就沒有什麼隱晦了。

    蕭清朗略作沉思,說道:「也並非是困局,一則聖祖微服私訪之時,曾在一處官衙說過世有大不赦之罪。其中有一不道之罪,凡滅絕人性者,視為大惡不赦的罪行。若嚴格說起來,只此一條,就可讓先帝所留的保董家血脈的旨意無用。二則是所謂董家子嗣,又非只指董瑞陽一人?當年董家老太爺妻妾成群,且在外又有諸多外室,若是有誰生出了肖想董老太爺的兒子或是女兒,那也是有可能的。」

    聖祖之時所謂的十惡不赦之罪是確有其事,只可惜當時朝中新臣老臣勢力錯雜,大周又因剛剛立朝而根深不穩,所以此事最後也為被推行開來。

    後來幾代帝王欲要重提,都因觸及權貴跟氏族利益而未能推行。

    不過要是真追究起來,所謂為君者一言九鼎,縱然此法條未寫入律法中,可卻也是被聖祖提過不容置疑的存在。

    至於第二種辦法,雖說先帝並未直接指名道姓要護著董瑞陽,可是實際上董家到這一代的子嗣唯有他一人。所謂的遺旨,也就是董瑞陽的保命符。

    不過仔細思索一下,雖然這個辦法有些上不得台面,可是卻也好用。

    天下之大,有相似之人不足為奇。更何況,董家老太爺當年,也的確是風流成性處處留情,外室青樓多有嬌妾美眷侍奉,所以要是在外有私生子私生女,也不足為奇。

    更何況,尋一個私生女的代價,最多就是賞一些物件。比一個拿著先帝遺旨做免死令牌的嫡子來講,威脅要小的多。

    因為事關重大,皇帝最終差人去尋齊王入宮一同商議。

    而另一邊,京城一處富麗堂皇的宅院之內,一個鐵面人負手立於河池邊上,瞧著滿池有些慘白的荷花連連冷笑。

    「這一次我倒是要瞧一瞧那狗皇帝的兒子們該如何選擇,是要民憤,還是要護著老皇帝的臉面!」

    一旁的老者躬身不語,他見自家主子並沒有忘記過正事兒,所以倒也微微鬆了一口氣。當初,他是真擔心主子爺會因為旁事而耽擱了計劃。

    如今看來,還是主子爺英明,只用一個小小的董家別院,就能引起百姓對皇家的猜忌跟忌怕。縱然傷不了皇室的根本,可卻也讓夠他們心煩的了。

    鐵面人將手裡斜睨了他一眼,問道:「北疆跟南疆那邊,可有消息了?」

    「回主子的話,之前多里庫被殺,依干拜爾迪被關押後,大周朝廷對來往於南疆北疆的商旅隊伍檢查嚴苛起來。所以,咱們的人還沒有到齊......」

    使臣團被殺的案子,雖然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可是,中間卻除了岔子,原本該死的依干拜爾迪起了私心,引了多里庫成了他的替死鬼。後來,他不僅沒逃出大周京城,反而還被蕭清朗的人揪出來嚴加審問起來。

    若只是皇帝也就罷了,偏生他是落在了蕭清朗手裡,蕭清朗能以弱冠之年穩坐三法司一把手的位子,就足以見得他不是個簡單的。落到他手裡,縱然依干拜爾迪是個鐵血硬漢,都難以保證他不會被套出話來。

    他們經營了兩代人,算起來有幾十年的積累,往北疆跟南疆滲透的勢力自然不會只是個商旅那麼簡單。就好比依干拜爾迪,若非他們暗中相助,並於他困境中給予金銀糧草,他縱然勇猛又怎能敵得過窮途末路之時北疆幾族的追殺?

    原本自家主子算計的極好,讓依干拜爾迪甘心赴死,以此保他的部落三年糧草跟馬匹。若他死後,主子會派在北疆的心腹接替他的位子,此後主子再在北疆行事,又或是練兵,就可光明正大了。

    只可惜,原本完好的計劃,最終敗在了依干拜爾迪手中。

    而現在,主子不得已,只能先穩住在大周的勢力,並將曾經散布在北疆跟南疆一些無用之地的財力跟兵力收攏。畢竟,大周才是他們的大本營,而現在他們在大周的情形雖然不算岌岌可危,卻也不算樂觀。

    先是錦州城跟雲州城一帶,私礦、別院、商號跟暗中製造兵器的作坊被端,而後又被黃將軍等人一手接管過去。使得他們欲要在那裡起義的想法,付之一炬。

    前些日子,本還與主子有所聯繫的左右御史長被擼去了官職。而主子放在兵部跟戶部的暗樁,也因在錦州城之事上暴露了蹤跡,被一一拔出。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蕭清朗他們還未懷疑到主子頭上。

    「這事兒你親自去辦,若是三法司有所猶豫,你只管讓人再添一把火。」

    老者聞言欲言又止,可念及眼前主子的性子,他只能拱手說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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