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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劉德明心裡早已算清,趕忙上前開口道:「小景子是先帝五十六年末的時候入宮的,當時的管事太監跟一應檢驗宮人,都因御前失儀而被處置了,也有幾人因觸怒龍顏而被下了內廷最後沒熬過去丟了性命。」
換句話說,當初所有涉及那件事的宮人,都無法再尋找。
皇帝聞言,先是一愣,旋即不動聲色卻含著些許關切的看了蕭清朗一眼。見他並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誰都知道先帝五十六年發生的事情,是蕭清朗心頭的痛。現在再牽扯到那一年被誅殺的宦官宮人,他怎能不擔心這位自幼在他身邊長大的弟弟是何心情?
蕭清朗眸色一沉,只是卻並未對此表態。
現在事情越發撲朔迷離,若是當年自己母妃所謂的醜事也與那幕後黑手有關,那是否可以說母妃之死也是那人一手策劃的?至少,讓母妃死後不得安寧不得尊享香火的事情,與那人脫不了干係。
他微微壓下心頭的涌動的情緒,良久之後才蹙眉說道:「按著現在的情形來看,小景子就是張牢頭苦苦尋找的張大景。依著那幕後之人的行事作風,他定然是以小景子的安慰威脅與張牢頭,使其隱藏在錦州城監牢內成為他斷尾所用的一把刀。同時,他又以張家人來脅迫小景子,使其成為他埋在宮中的一顆棋子......」
在棋子沒有用途之後,他自然毫不猶豫的將其割捨掉。
至於那人聯繫張牢頭的方式,也並不難猜到。畢竟,在他們將肅清錦州城之前,那個看似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的城池,已經全然被幕後之人掌控。
以至於那人果決斷尾之後,他們竟沒能順藤摸瓜的尋到那人的端倪跟蹤跡。
齊王在一旁說道:「他們既然有小景子一個棋子,就必然還會安排第二個第三個......皇上,此事不得不防,需嚴查!」
到底是在戰場廝殺過的人,雖然在家人面前收斂了血腥之氣,可在面對威脅之時,他言語之間都透露著些許冷意。
「按著之前的查訪,那人是在父皇生前就開始籌謀錦州城之事的。若是沒有差錯,契機應該就是父皇當政的五十六年......而當時,朝堂之上發生的最嚴峻的事情,就是董家一家獨大,且權勢隱隱逼向天子權威。」蕭清朗面容沉寂,毫無波瀾,可言語卻足以驚起陣陣驚濤駭浪。「當年我並不懂父皇為何對董家那般縱容,就連剛正不阿的花相也在董家人面前氣短三分。可現在看來,當初的事情應該是別有隱情的。」
皇帝心中驚疑,臉色陰沉冷然道:「你是說......」
蕭清朗微微點點頭,看著想來俾睨天下的皇兄神情凝重起來,才說道:「只有三種可能,一是董家當初的行為是有所依仗的,而那依仗是父皇跟花相無法對抗的。二則是,董家只是出頭鳥,還有人隱藏在其後。三則是......三則是當年父皇屬意之人,並非皇兄,當然也不可能是被送至邊疆的齊王兄,更不會是母妃被怒斥為皇家羞恥而不得以妃嬪之位安葬的我。」
皇帝目光如劍,帶著幾分震驚跟冷然看向他,似乎是在思索他這番話是否可信。
良久之後,他才疲憊的收斂了目光,靠在龍椅之上揉著額頭說道:「所以,父皇到底給朕留了什麼爛攤子啊!」
若那幕後之人當真是在先帝的默許下行事,那他們要面對的情形將會更複雜,所處的境地也會更加艱難。
「那有什麼可怕的,皇兄只管坐鎮宮中朝堂,我與三弟齊力輔佐,必不會讓那人得逞就是了。」齊王眉頭一皺,聲音帶著幾分無畏說道,「自皇兄登基以來,天下太平,五湖皆臣服於大周。百姓誰不擁戴,四方哪個敢輕視大周?縱然有人心生反意,也不過是見不得光的魑魅魍魎罷了,難不成還能動搖國祚?」
他說的簡單,可細細想來卻並不是沒有道理。
要是十幾年前,在齊王還在北疆抗擊蠻夷,且蕭清朗孤軍深入南疆撤藩之時,若那人行事謀反,或許這皇位還會有岌岌可危的危機。可現在,縱然北疆十七國重新合併,也不一定能敵得過大周的百萬雄師。
第三百二十六章
除非,那人真的引狼入室,且先帝還給那人留有後招。否則,大周縱然會有內憂外患,也不至於天下易主。
這麼一想,皇帝的神色倒是稍霽一些。
「此事朕心中自有安排,宮中內廷一向有朕與三弟齊力掌控,而所挑選的官員也都是經過慎之又慎的篩選的,倒是值得信任。所以,宮中隱藏著旁人暗樁之事,交由內廷查辦最為合適。而朝中大臣是黑是白,就需要大理寺詳查了。」
到底是身處高位多年之人,就算心生驚疑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此時,他看著自家兩個皇弟,心裡倒是穩妥的很。
「至於花相那裡,朕會親自問詢當年他為何會對董家避其鋒芒。」
此時的他,面容如常,甚至帶著幾分笑意,可語氣卻實在算不上和善。就算這話里沒有對花相的懷疑,卻多少也帶了些許森然寒意。
雖說阿依黛被殺一事中,花相跟花無病受到牽連,可在事實查清之前,誰又能保證這不是他們的苦肉計呢?
現在的形勢之下,身為帝王的他,又怎敢輕易對臣子交付信任?要知道,那絲絲縷縷的線索匯聚起來,皆指向皇城之中位高權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