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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實際上單純的打斷脊梁骨並不足以致死,相比於死亡,更多的會是因傷及中樞神經而造成高度癱瘓。只是,乃比的屍體傷處尤為不同,如此力道跟損傷,足以將中樞神經徹底破壞,繼而短時間內造成死亡。
這樣的情況,若非不是老手,又或者深諳醫術的話,絕不可能做到。
她沉吟一瞬,將白布再度蓋在屍體之上,沉聲說道:「按著死者身高跟傷處來看,兇手身高約為六尺四寸。而且兇手力氣極大,且手法專業,力度跟角度都恰好致命。或者說,他精通醫術。」
「看起後背脊梁骨處的傷痕,可以推測兇器是扁擔、官府板子之類扁長的東西。」
接下來,她就走向了所謂的使臣團最強者依干拜爾迪。
因為依干拜爾迪的屍體是被煮過的,所以如今,除了一些白森森的碎肉外,展露在許楚眼前的就只剩下一具白骨。
不過對於驗骨,她倒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說,相比於大周其他仵作,她見過的白骨研究過的白骨,或許會更多......
骸骨細篾串訖,各以小簽做了標記,而後按著骨架模樣擺列整齊,倒是極為方便查看。
「顱骨29塊、軀幹骨51塊、四肢骨126塊齊全。」
「骨骼比較粗大,表面粗糙、肌肉附著處的突起明顯,骨密質較厚,骨質重,骶骨的嵴顯著,可推斷死者性別為男。其胸骨體與劍突癒合,喉和肋軟骨開始固化,所以年紀應該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
「頸骨斷裂,死者生前被人曾被人直接擰斷了脖子。煮熟的五臟六腑有腐爛現象,不過心臟部有明顯的刺傷......」
她說著,就用鑷子將死者的心臟的傷口翻開,好在是重傷後背煮過的,所以那傷口留的倒是明顯且形狀穩定。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死者渾身的血應該是活著的時候,被從心臟部相近的地方放出的。如此就形成失血情況,使得煮熟的肉中血腥味極小。」
只是按著這樣的情形推斷,將人身體內的血大量放出之後,必然會造成死者休克性死亡。可為何,對方還要擰斷死者的脖子?
就憑煮屍現場遺留的衣物配飾跟寶石,就能排除是劫財。
而現在,必死之人被擰斷了脖子的情況,所以按常理推測,兇手必然與死者有深仇大恨。
她略作思忖,說道:「心臟處傷痕,深而透,應該是剔骨刀或是殺豬刀之類的兇器所為。具體,還要對照之前衣服上的痕跡查看。」
這些,驗屍單上都有記載,她簡單敘述之後,也就不再多說。
「奇怪......」許楚仔細查看了骸骨的每一寸,因為白骨早已被煮過,且有三法司驗官以紅色油紙傘查看過,其上並無骨摺痕跡,所以她就未曾重新煮骨。
實際上,煮骨驗屍的法子,也是蕭清朗後來責成三法司效用的。畢竟,在雲州城跟錦州城幾宗案子裡,他親眼見識過,許楚以驗骨的方式尋到了兇手行兇的蛛絲馬跡。
於他看來,大抵如許楚所想的那般,縱然世人皆說死者為大,要忌諱鬼神,可都比不過為死者申訴冤屈重要。
許楚抬頭看向蕭清朗問道:「我記得,這依干拜爾迪是武將出身?」
蕭清朗擰著的眉宇緩緩舒展開,他點點頭說道:「依干拜爾迪算得上是北疆名將,幾次被伏擊都重傷迎戰,險象環生。此人算是越戰越勇的悍將,就連聖上也曾感嘆過此事。聽聞去年北疆皇廷討伐於他的時候,他的右腿還曾因墜馬而跌斷過......只是,他卻憑著一條殘腿,生生穩住了自己所建的新部落。」
許是覺得一名悍將眨眼之間就只剩一具白骨讓人頗為感慨,蕭清朗還微微搖了搖頭。
許楚聞言,即刻說道:「我懷疑死者並不是依干拜爾迪!」
柳河等人一聽這話,頓時目瞪口呆瞋目結舌道:「怎麼可能,這人身高體型,都與依干拜爾迪相似。還有因燉煮而脫落的頭髮上跟指骨上,都有北疆強者專門佩戴的寶石。而且,那日在附近發現的衣物,也的確是依干拜爾迪所穿的,此事驛站中許多人都可證實。」
「身高體型與他相似者多不可數,況且若真有人慾要混淆視聽,那將他佩戴的寶石或者衣物丟棄在拋屍現場,也並無可能。」
「更重要的是,如今殘留在白骨上的肉條上,我並未發現任何血腥味道,也不曾在內里發現有血絲殘留物。也就是說,死者應該是被人放血後才烹煮在鍋中的。可是在煮屍現場,官差並沒有發現任何打鬥或者放血痕跡。」
「那死者身上的血呢?如果煮屍現場不是案發現場,那麼兇手又怎麼那麼有耐心,將他的一應衣物都攜帶過去丟棄?」
「所以,以衣物跟配飾斷定死者身份,實在有些草率了。」
柳驗官聽她這麼說,心裡也越發的懷疑起之前他們的判斷來。因為那日,在驛站的使臣團中,只有依干拜爾迪一人失蹤,加上身高體型以及衣物配飾,所以他們才推測死者的身份。
可如今聽許楚說起來,好像也十分在理。
他不敢拿大,沉吟一瞬虛心問道:「那姑娘是如何推斷死者並非依干拜爾迪的?畢竟,只剩一堆白骨,實在難以看出死者身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