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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蕭清朗斂袖站在百官之首處,靜默不言。
夏日的卯時已經天亮,晨曦絢爛,明亮似錦,將莊嚴滿含威儀的皇城襯托的越發肅穆。
直到齊王疾馳而來,下馬後逕自走向他。
「案子有什麼眉目了嗎?」齊王低聲詢問。
倒不是他催促的急,若只是礙於十七國聯手騷擾北疆,他自不會擔憂,且不說他與皇兄早已有了完全的準備,就只說大周將士百年建成的防線,都絕非那麼輕易能突破的。
只是,卻架不住自家女兒的哀求跟痴纏,加上夫人知道准郡馬花無病出事之後,也是抹了整夜眼淚,這使得他心裡難受的很。
他未到十五歲就被父皇送至疆場歷練,王妃生兩個嫡子時候,他都未曾來得及回京。直到大敗北疆皇廷,凱旋而歸之時,恰逢王妃因瑣事而動了胎氣。就在他入京當日,王妃誕下了唯一的郡主,此後便成了他跟皇兄皇弟,以及兩個兒子的掌上明珠。
許是覺得虧欠王妃跟女兒良多,所以他素來對二人極為寵愛。如今,兩人就算沒有哭天抹淚,可那紅腫的雙眼都快要了他的老命了。
想到此處,他可不就有些急切了?
文武百官見他問起了案子的事兒,也就瞧了過來,有與之有些交情的跟三法司官員,更是直接圍攏了過來想要仔細探聽一番。
蕭清朗抬手,面色疏冷道:「還未開始查探,自然說不上有沒有眉目。只是三法司無能,我只能另尋她人做幫手。」
齊王愣了一下,瞬間就想起了自家女兒淚眼朦朧的求他的事兒。聽女兒說,她三叔身邊有個極得他心意的女子,性情與能耐都能與她三叔一拼。更重要的是,她能驗看常人不能驗看之屍體,能查旁人不能查的案子。
他當時表面對此事有些興趣,可實際上卻是嗤之以鼻的。
依著他的猜測,大抵是有個慣於鑽營的女人,察覺女兒對驗屍查案的喜好,所以投其所好接近女兒。
畢竟女兒在驗屍跟查案上的水分,連半瓶子水都不夠,所以要真有人存心糊弄,只怕也是容易的。
至於她所說的,與三弟很相配的話,齊王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他曾聽皇兄說起過,三弟曾假公濟私,求了他許多東西,若是沒有猜錯都是為那女子所求。
當時,皇兄跟太后還曾打趣過這事兒。不過他卻不以為然,畢竟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子,能跟在一個未成婚的王爺身邊。說好聽些是為查案方便,說難聽點,指不定是別有用心呢。
再者,自家三弟的性子,大周誰不知道。不近女色,鐵面無私,被傳作有斷袖之癖也不曾有個動作。至於太后跟皇上欲要賜婚的舉動,每次也都會冷著臉推脫過去。
他能為一個女人動心,只怕石頭都能開花了。
可現在,看著自家三弟那眉目含情的模樣,他倒是有些不確定了。
撇開這個不說,在他的認知里,三弟素來公私分明,他絕不可能因為私情而刻意提點一個女仵作。那唯一的解釋便是,在仵作之事上,他的確認可與那個女子。
想到這裡,他再次問道:「我聽聞你在查辦雲州城跟錦州城幾宗大案的時候,曾提攜過一名女仵作?」
蕭清朗挑眉,平緩的點點頭說道:「並非提攜,而是有求於她。」
「天下間竟然還有人能讓你如此高看的,難道不是你刻意指點過?」
「若她來驗看六具死屍,我只怕三法司的一眾驗官臉面都會蕩然無存了。二哥若是感興趣,稍後自可同我一道觀看......」
齊王臉色不變,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此話一出,一些正豎著耳朵打探消息的官員心裡就有了計較。也就是說,兩位王爺達成了共識,打算讓一名女仵作插手此案。
這事兒雖然匪夷所思,可仔細想起來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影響。可要是強行反對阻攔,指不定會被兩位王爺惦記上呢。
更有三法司官員心裡暗暗琢磨起來,若那女子插手,最後無法破案,那聖上責怪起來,他們也有話可說。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卯時三刻也到了。
傳召聲一道道自宮門內響起,而後等在宮門之外的百官就按官職井然有序的左右分站。
片刻之後,宮門被自內打開,兩排內侍左右排開迎來,接著就見傳召公公自門內走出,說道:「諸位大人,上朝吧。」
在朝事之事上,皇家的氣勢永遠壓人一等,縱然是見慣了浮華的高官顯貴,此時走在壯觀靜謐的皇城之內,也是大氣不敢喘一聲。更別說,會如在宮門之外那般三五成群的閒聊了。
大殿之中一片沉寂,安靜的落針可聞。唯有劉德明難句「有本上奏,無事退朝」不斷的迴蕩在眾人心間。
不是他們無事可奏,而是在數條人命,且是在驛館跟大周衙役護衛保護之下,連發命案使使臣慘死的節骨眼上,誰還敢拿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來惹聖上不悅?
「諸位愛卿,可是真的無本可奏?」頭頂之上,皇上冰冷刺骨的話音響起。
過了片刻,才見督察院左右御史上前一步。他們二人倒並非是為案子而上的奏本,而是齊齊彈劾花相縱子在宮內行兇,殺害和親公主,有礙邦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