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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此時圍觀的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都小了許多,看向彭忠義的眼神也滿是同情。一邊是親爹親娘,一邊是情如手足的兄長,他能想著在報仇的同時,將此案了結在衛榮從跟馮大橋身上,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如此一來,大家譴責唾棄的話,就再難說出口了。
不過蕭清朗卻忽然面色一沉道:「好一個能言善辯之人,只可惜卻未將心思用在正途之上。」
如此意味深長的話,卻叫眾人皆驚,目光更是齊刷刷的落在大義凜然的彭忠義身上。
「來人,帶秋月!帶彭三兒!」
只兩個稱呼,卻讓彭忠義臉色忽變,驀的瞪大了眼,後脊生生發出一身冷汗。瞧著身形狼狽的秋月跟彭三兒,他腦子裡倏然空了,整個人也頹敗的癱坐在了地上。
秋月竟然沒有死,彭三兒居然也沒有在山裡藏起來......
完了完了,此時他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
「王爺,大人,你們可要給小女子做主啊。那彭家公子明明許諾了小女子諸多好處,卻沒想到他是口蜜腹劍,竟然要對小女子下毒手。」顯然秋月是被嚇怕了,她根本無需蕭清朗詢問,直接將彭忠義對自個的吩咐和盤托出,又將他寫給自己的信件取出。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兵不厭詐
而彭三兒自然也未再隱瞞,畢竟,他可是一路上被蕭清朗身邊的侍衛拴在馬上綁回來的。旁的不說,就那冷冰冰刀刃貼著脖子的寒意,他就不想在嘗試第二次了。
彭三兒是老僕強叔的兒子,他認了,那強叔自然也無法再抵賴。更何況,他當時在幫著兒子對秋月下毒手時候,恰好被那侍衛人贓並獲。
也不知那侍衛提前做了什麼,竟然讓附近好幾戶村民都跟著一道去了。那麼多人都眼見了他跟兒子意欲殺人的模樣,再抵賴也是沒用了。
彭三兒父子沒有殺秋月的動機,加上倆人為他辦事,再有彭三兒落在彭忠義手中的把柄,跟倆人得的許多好處。這些實際上,都並不難追查,所以兩項對照,彭忠義自然無話可辯。
此事,不關彭忠義在當初彭義光之死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都難逃一劫了。
其實按許楚看來,以彭德冠夫婦二人的心性,定然擺不平那麼多的事情。其中若說沒有他暗中提點,又或者出謀劃策,二人必定不能成事。
旁的不說,只說彭德冠為何敢那般大張旗鼓的侵吞彭家財物,若無他幫著在帳面上動手腳,怎能說通?
更何況,在彭義光死後,他對彭家老爺跟夫人大獻殷勤,大抵也不夠妥當。
「彭德冠買通大夫殺人,又買通仵作誣告於死者髮妻,當以謀殺罪跟誣告之罪並論。判處斬刑!」
「衛榮從身為醫者,不思救人,卻以銀針害人。雖不為主謀,卻也犯殺人之罪,判秋後處斬。」
「馮大橋,身為仵作,在驗屍之中收人財物,偽作驗屍結果,當以大周律中關於沒有俸祿的吏人,受賄枉法達二十五匹絹判流罪論處。加之誣告之罪,數罪併罰,當杖一百,發配千里。」
雖說為丟性命,可是流放千里去受管制做苦役,卻也足以讓他再無盼頭了。
「彭忠義,意欲殺人,當以謀殺判。且意欲毒殺監牢在押犯人,足以視為藐視官府,當罪加一等。鑑於謀殺未遂,遂酌情判為流放三千里,六年後方可回鄉。」
「彭強,彭三兒父子、春香樓秋月三人為一己之私,成為彭忠義的幫,本該嚴懲。可鑑於三人有悔改之意,且指證於他。遂,判為流放三年。」
如此判處,倒是未有人不服。
一干人犯被押下去時候,彭老爺跟彭夫人心中早已是五味雜陳。
「王爺,下官這就讓人將一干證物封存入冊,以做日後刑部查閱之用。」破了案,最高興的當屬錢縣令無疑了。
且不說此時對他的政績是否有益處,只說那壓在心頭的兩塊石頭被推翻,就足以讓他通體舒坦的了。
蕭清朗餘光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是說哪個證物?」
「自然是銀票跟荷包了,另外那錢莊掌柜的跟彭家繡娘的證詞也要再謄抄一遍,此案當作典型上報刑部。」錢縣令一邊說,就招呼著師爺跟書吏上前,欲要將那些證言證詞遞給蕭清朗查閱。
蕭清朗看了他一眼,緩緩道:「誰說有荷包了?誰說本王尋的彭家成衣鋪的繡娘,就是當初給彭德冠繡荷包的人?」
他那一眼,高深莫測,意味深長。可話里的意思,卻讓錢縣令一愣。
錢縣令覺得自個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怎得忽然聽不懂王爺的話了。
他小心翼翼的追問道:「王爺是說,你在堂上讓人尋來的荷包跟繡娘,都是在詐那彭德冠?」
蕭清朗嘴角微微上揚,好心情的解釋道:「所謂兵不厭詐。正常而言,人對過往瑣碎小事的記憶應該是模糊的,就算有些印象,可大多也難以回想起細節來。就好比馮大橋當初向彭德冠所要那荷包,本是看重了荷包的精美雅致,按道理來說那荷包對他應該印象深刻。可是,現在再回想起來,他就只覺得是個藍色荷包,卻記不清上面所繡的花色圖案……」
「而彭德冠必然也一樣,而且在縣衙大堂之上,他本就心神恍惚,又因錢莊裝櫃的跟夥計的話心虛不已。所以,錯認個荷包,也不足為奇了。至於那繡娘……」蕭清朗說著,就點了點那被錢縣令小心以待的荷包,「可不就是大人昨晚讓人尋來繡荷包的繡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