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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傳彭家成衣鋪繡娘田扈氏!」
隨著驚堂木響起,就見一名年過四十的中年婦人面容緊張的進了衙門。她先給行過禮,然後看向地上的荷包,驚呼一聲道:「哎,彭掌柜,這不就是去年丟失的那個荷包嗎?當時您只是偷偷從櫃檯上的那匹雲綾里裁下來一塊,讓我幫著縫製,因著布料貴重,我還尋旁的料子練了許久的手呢。」她說完,就感慨一聲道,「您也知道,當時繡娘們勾心鬥角的事兒不少。所以為著不出差錯,也為了不讓人順走,使得我沒辦法證明,所以當時我就大著膽子,在那荷包底部,繡了您的名字......」
這話一落下,上位的蕭清朗目光再次充滿壓迫跟嚴厲的看向彭德冠。
「彭德冠,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難道真要讓本王將那荷包拆開查看?」他的語氣不急不緩,卻自有股不怒自威的凜然。雖然不曾疾言厲色,卻也足以讓彭德冠心裡最後的防線崩潰。
彭德冠的身體抖如篩糠,最終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艱難道:「草民認罪,當初的確是草民找了衛大夫跟馮仵作,讓他們在大少爺身上做了手腳......」
「當初草民挪用櫃檯上的銀兩太多,彌補不上,眼看要到年中對帳時候了,草民生怕露餡。後來,見大少爺一家對草民的兒子忠義極好,說一句二人是親兄弟,外人只怕也是信的。如此之下,草民才生了別的心思,想讓兒子真的成為彭家少爺,日後也能繼承彭家的家產。」
他的話落下,就聽到一旁坐著聽案的彭家老爺跟夫人發出陣陣痛徹心扉的悲鳴。他們怎能想到,原來禍端伊始,竟然會是自家並未在意過的善心。
當時,他們二人只是覺得彭忠義與兒子年紀相仿,又有些讀書的天賦,才想著乾脆讓二人一道讀書做學問。誰知,如此竟然引了禍端上身......
二道門外肅靜聽審的人,此時也譁然一片,一個個的瞪圓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認罪的彭德冠。他怎得就有那麼厚的臉皮,想著鳩占鵲巢不算,竟然還把彭家正兒八百的大少爺給弄死。這這這......著實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一旁彭德冠的夫人汲汲皇皇,嘴唇艱難的囁喏幾下,卻最終沒說出什麼來。直到蕭清朗輕哼一聲,冷冷道:「彭梁氏,你可知罪?」
「民婦......」她挺直身子剛要說話,卻對上蕭清朗冷然的眸光,頓時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
「你雖未曾雇凶,可卻幾次貪占彭家鋪子裡的財物。後又仗著你兒子跟丈夫在彭家得了臉面,將彭家糧行中的糧食以次充好,繼而達到中飽私囊的目的。本王說的,可是實情?」他說完,就將一摞帳本拍在桌上,似笑非笑到,「你心存僥倖,那本王少不得要差人一一清算一番。」
彭梁氏顧不得其他,趕忙磕頭認罪,「民婦願意把東西跟銀子都還回去,求王爺恕罪啊......」
彭德冠跟彭梁氏認罪之後,自然就被帶了下去。而現在,堂上只餘下還靜靜跪著低眉順目,垂頭不語看似翩翩君子般的彭忠義,還有那名緊張到哆哆嗦嗦以手杵地的老僕了。
蕭清朗問道:「彭忠義,你可知罪?」
「回王爺的話,學生不知自己所犯何罪。若王爺是為學生讓人收買秋月姑娘,想要借她的手毒殺衛榮從跟馮大橋二人而問罪學生的話,那學生無話可說。他們二人一個害死兄長,另一個偽作驗屍單,害的兄長死不瞑目又讓長嫂有家不得歸受盡旁人白眼,難道不該死嗎?學生心中實在氣憤難當,所以才會出此下策,還望王爺明鑑!」
他的腦子轉的倒是快,自知秋月之事已經敗露。畢竟,當時他做下決定時候,本就時間倉促,根本沒有工夫細細布局,更別說將事情做的萬無一失了。
如今事情果然失敗,且還留下了不少破綻。且不說秋月一介女妓,平日裡得來的賞銀跟賣身錢,總會交給花樓中的老鴇。她自己能偷偷留下的東西,少之又少,又怎會出手那般大方的賄賂打點夜裡當值的獄卒?
再者,還有那些飯菜,又其實她能在花樓中得來的?
只要跟著這兩點追查,不難將他牽扯出來。
所以,就在蕭清朗開口之時,他就知道,負隅頑抗強不認罪,甚至將一切都推到親爹彭德冠身上的想法,已經行不通了。
於是,他乾脆就以進為退,左右按著他的安排,秋月此時應該慘死山中。
當時他雖然寫信給秋月做了許多許諾,甚至說只要過了風頭,願意為她贖身,再奉上白銀五百兩,讓她遠走高飛。又交代她,若是願意做此事,事成之後,讓她直接上老僕強叔的馬車,由強叔護送她離開縣城躲避風頭。而春香樓那裡,則有他來擺平。左右不過是多費些銀兩,封了老鴇的口罷了。
可實際上,他卻早已讓強叔的兒子等在山村偏僻之處,只要秋月一下馬車,就動手除掉她。
因為他手裡握著強叔致命的把柄,加上二人之前早有商議,所以不怕他反水。
強叔聽他如此辯解,頓時哆嗦的越發厲害,臉色頓白。可到了此時,他依舊沒有抬頭,只是害怕的瑟縮起來。
本還滿心悲憤的彭家老爺跟夫人,眼底閃過一抹不忍。此時他們二人心中早已微微鬆動起來,不由得就想開口為他說情。畢竟,若非他們克制,也想早早打殺了那衛榮從跟馮大橋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