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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縣太爺查訪之後,知道那死者原是一名賣首飾的販子。恰好那日,民婦的丈夫身上也帶了一支金釵。如此一來,更坐實了他劫財殺人的說法。」
「而且,在湖邊不遠處的一戶人家,也報官說親眼得見他殺人逃走。」
她面色慘澹,雖然擔心蕭清朗懷疑自家丈夫,可為了翻案,她還是不敢做一絲隱瞞。
「如此人贓並獲,民婦的丈夫就被下了大獄。聽說,縣太爺往刑部報了秋後處斬,只等刑部覆核了。」
為此,她的一雙兒女拋家舍業的往州城去了,只求能尋到一個上告的門路。哪怕是傾家蕩產,總好過看著丈夫白白喪命的好。
也正是如此,她才離開鎮上,在縣城中尋了一品樓做廚娘。只求能在此地,遇到一位權貴之人,為丈夫伸冤。
其實在此期間,她也曾往衙門中送過銀子,去獄中看過自家丈夫。只是,每一次相見,二人都只能抱頭痛哭。
一個被日夜不休的審問,羞辱,甚至被用刑的普通人,如何能熬得住扛得住,自然在百般喊冤之後「招供」了。他最初還曾與廚娘訴說冤屈,可等到縣太爺定了案,他就再不肯多跟廚娘說什麼,甚至不願讓她再為此事奔波。
許楚沉默不語,她聽得出廚娘話里的悲戚跟絕望,也想像得到一個遭受了刑訊招供的人,若真是清白的卻被定罪,那該對朝廷跟衙門如何失望。以至於,擔心家人奔波遭到報復,繼而生了認命的心思。
雖然說,這件事他們現在只聽了廚娘的一面之詞,真相如何還不知曉。可是,遇到家屬申訴冤屈的案子,於情於理都該再查。
聽完那婦人的敘述,蕭清朗跟許楚心裡有略略有了計較。倆人彼此看了一眼,見對方眼中皆有暗色,就知道他們倆人又想到一處去了。
蕭清朗相比於許楚,對京城之事更加熟悉。京城中鮮味居雖然並不如饕餮樓那般名聲顯赫,可也算得上屈指可數的酒樓,裡面對廚子廚藝的要求極高,自然待遇也極好。
而從那裡出來的廚子,在京城各大酒樓飯莊,可謂是香餑餑般的存在。就更別說,是在一個小小的清風鎮了。
如果這婦人沒有撒謊,那能在鎮上置辦起產業,且買了房產田產之人,又怎會為了區區一跟金釵而殺人?而一個珠寶販子,隨身之物,又怎會只有一根金簪?
「那死者的頭顱,可否尋到?」蕭清朗皺眉詢問。
那婦人抹了抹眼淚,抽噎一聲說道:「原本就因為沒有頭顱,所以縣太爺遲遲不能定案。只是後來,縣太爺發布懸賞,說若有人能打撈出湖中的頭顱,則賞銀十兩。兩三日後,就有一對在湖邊以擺渡為生的兄弟,拿著那珠寶販子的頭顱來領賞了。」
「雖然那頭顱已經面目全非,可是本縣仵作還是憑著斷頸上的痕跡斷定是死者的頭顱。」
案子的來龍去脈,那婦人俱已說清,至於其中不盡詳實的地方。一是她實在也不清楚,二則是她也百思不得其解。就比如,為何丈夫曾說他未曾殺人,卻有人看到了他行兇的場景。
蕭清朗眉頭微擰,面色肅然的看向領那婦人進門的下人說道:「讓田縣令攜帶此案的卷宗過來,並將參案的官吏文書跟官差一同尋來。」
那下人原本只是以為廚娘想瞻仰一下皇家王爺的風采,卻沒想到她竟然是來告狀的,當時臉色就難看起來。不過他卻不敢發作,尤其是聽到蕭清朗的吩咐後,更是擦著冷汗一溜煙的出了門。
一直在責備訓誡田婉兒的田縣令,此時得了消息,眉頭一跳,心裡慌的厲害。現在的他,也顧不上什麼憐惜不憐惜女兒了,直接將人交給夫人管教後,就匆匆忙忙的去前衙調取卷宗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疑案重查
「呵,田縣令當真是辦的好案,竟然如此糊塗!」蕭清朗將案宗丟在桌上,眸光冷清的看向田縣令。他雖然沒有勃然大怒,卻也讓田縣令感到了巨大的壓迫感,以至於瞬間就冷汗直冒。
田縣令趕忙跪地,哭喪著臉說道:「王爺容稟,實在是人證物證都在,而且古順峰自個也招供了,所以下官才判的案啊。」
沒等他說完,蕭清朗就狠狠的將案宗丟棄到他跟前,冷聲道:「根據官差抓住古順峰的描述來看,其當時正在回家的路上,且身上並未攜帶衣物用具,可對?」
田縣令僵硬的跪在地上,點點頭不敢質疑蕭清朗的問話。
蕭清朗見他對此心知肚明,更是氣到冷笑,「可是,在他被抓時候,身上卻並無沾染血跡,也沒噴濺的血跡。衣袖跟手上都十分乾淨!你且說說,他是如何做到不被噴到一滴血,就能反覆砍剁死者的脖頸,將人活生生的砍頭的?」
田縣令剛剛的冷汗,隨著蕭清朗的責問聲,直接成了汗如雨下。他惶恐的磕了頭,猶豫著說道:「據古順峰所說,他將頭丟盡湖裡以後,曾清洗過雙手,或許那個時候他將身上的血跡洗去也是可能的......」
雖然這般狡辯著,不過他自個也知道這個說法有些立不住腳,自然的底氣就十分不足了。
蕭清朗波瀾不驚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冷意,他擰眉氣急而笑道:「你倒是會尋說辭,按你這麼說的話,那本王豈不是還要誇讚你思慮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