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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畢竟,現在裡面關著的,可都是平日裡在錦州城地界上跺跺腳都能讓地顫三顫的人物。
且不說幾位大人了,就是那幾位富家老爺,都不是他們這當差的能怠慢的起的。
不過這念頭跟忐忑,持續了也不過一個多時辰。待到蕭清朗帶著許勤和現身,獄中牢頭跟衙役,再不敢心存僥倖了,更沒人再上前對著滿牢的人獻殷情了。
顯然,劉讓莫跟宋德清相互推諉責備過,所以此時倆人臉色都十分不好,且相互之間頗有怨懟。
現在見到蕭清朗,自然不可能有好臉色看了。
「靖安王,許大人,沒有皇上的聖諭,你竟敢將錦州城衙門上下的官員文書抓入大牢,難不成是要造反不成?」
未等蕭清朗開口,就見一名身著錦繡華衣的中年男人臉色沉沉,色厲內荏的斥責起來。要是忽略他面上的忐忑跟惶恐表情,只怕還真有那麼點怒不可遏之感。
蕭清朗瞥了他一眼,冷聲說道:「錦州城上下官員?馬老爺說的,可是你的老東家容朗派下的官員?」
只一句話,不可謂不是石破天驚。且不論那些小嘍囉,只說稍知內情之人,就已經徹底愣怔住了。
他們自然知道劉大人跟宋大人身後有人,否則又怎能幾度讓他們能在朝廷眼皮子底下行事?無論是兵器,火藥,私礦還是暗地裡的謀劃,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哪個是能輕易隱瞞的住的?
偏生,他們經營了數十年,都不曾被朝廷發現。甚至,官員得了獎賞,還有商戶一躍成為皇商。
而稍稍有些門道的,多少都聽說過容公的名號。雖然不得親眼拜見,卻也對他的能耐十分信服。
可現在,當蕭清朗風輕雲淡,漫不經心的說出容朗二字時候。怎能不讓一干人等,心中驚慌?
他既能說出容公的名字,那必然知道的比他們多的多。
只是片刻之間的工夫,整個事情的主動權就徹底被蕭清朗掌握。他對著臉色煞白的眾人,意味深長的說道:「況且,錦州城不是還剩著一位官員不曾入獄嗎?我想,以他的才能,足以勝任同知一職。」
此時,牢中的人才面面相覷起來,片刻後有人驚呼一聲道:「唐大人!」
此時,別說趙煥然等人,就是劉讓莫也臉色煞白起來。
唐如才此人,性格高傲冷清,甚是孤僻。可容公念起有大才,於是用了手段讓他頂替了真正的唐如才的身份。
事後證明,他果真有些能耐,與宋德清二人分管著糧務、水利、海防、巡捕諸事。期間,不曾有一絲怠慢,也不曾有一點虛假,倒是整個直言為容公效力的錦州城官僚中的特殊存在。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使得從朝廷中下來,以暗查地方政績的帝王心腹,頗為欣喜。加上錦州城在大周朝特殊的地位,使得他們把控著這幾乎成為法外之地的州城,愈發牢穩。
可誰成想,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那唐如才竟然早有異心,還未出事,就已經投奔了蕭清朗。
除此解釋之外,劉讓莫等人實在想不出他能全身而退,並一躍官升兩級的緣由。
「王爺,王爺,我只是一介商販,並不知道許多內情。不過我知道與劉大人宋大人交好的幾位官員貪贓枉法的罪證,求王爺饒了我啊……」
蕭清朗看了那驟然開口的人,似笑非笑的說道:「如此甚好。張老爺倒是激靈,也省得將士們搜查張家時候,再驚擾了您那些不知內情的家眷。」
原本在劉府的時候,許多人就已經開始內訌起來。現在見又有人挑頭,自然就有接二連三的商販跟官員鬆口。
看著一個一個被帶出審問,且簽字畫押的人神情松待而歸,劉讓莫跟宋德容眼神格外怨恨,仿佛要擇人而嗜一般。
那些官員本就是幕後黑手從各處聚集而起的人,或是生活落魄,或是連番落第的秀才,又或者是身負罪行的罪人,所以就算飛上枝頭身處高位了,卻也多有惡習跟隨。
其實能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無視法紀,棄了親人血脈跟自己的祖宗改名換姓,實在是不忠不孝之人。這樣的人,又會有多鑑定的信念跟多剛正的品性呢?
只怕所有的這群人中,唯有劉讓莫稍有些見識。若是非要算上宋德容,那也可說,他除了對功名利祿熱衷之外,政務上還是極有能力的。
只可惜……
這樣仔細探究起來,這些人違法之處又何止一二?就算是蕭清朗後來特地留下的唐如才,只怕也不可能全然脫身。
待到得了想要的證言,蕭清朗自然再度審問了一番劉讓莫跟宋德容。只是,劉讓莫顯然毫無鬆動,要緊牙口絲毫不肯吐露一點。而宋德容,也是閉口不言,讓人瞧不出端倪。
不過早已研究過許楚所謂的微表情跟微動作的蕭清朗,看著垂眸蜷縮著身體的宋德容,眉頭還是微微挑了挑。看來,他似乎也並沒有自己想的那般堅定,至少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還是有所遲疑的。
等天色漸暗,蕭清朗便起身離開了獄中。
站在陰森泛著冷意的牢房門前,他深深吐了一口濁氣,然後挑頭看向不遠處那輛剛剛點燃琉璃馬頭燈的馬車。
為了許楚安全,他特地讓魏廣留下,當然,還有由侍衛偽裝成的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