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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而且,走在前頭的那差役,赫然就是錦州城的第一捕頭。
那捕頭一見蕭清朗跟許楚,先拱手行禮。他雖然跟倆人沒什麼交情,可也知道,蓮花山莊幾人慘死的案子,都是靠著眼前倆人才破的。
能做到一州城池第一捕頭的,就算世故圓滑了一些,可內心也是希望能為民請命的。所以,他對蕭清朗跟許楚下意識的就多了些許恭敬。
這一回,就算想厚著臉皮討便宜的人,也徹底沒了主意。幾人急急忙忙的跟柴家母女說起了軟話,生怕真的被帶去衙門扣個搶東西的罪名。
這會兒那婦人也有些愣了,呆呆的攥著自己閨女的手不知該做什麼。她甚至回不過神來,怎得之前還凶神惡煞的差役,換了倆人來就突然這般有禮了。
不過她卻看得出,今日所來的公子姑娘對自家並沒有惡意。
秋嫂子本來還想再說什麼,可只肖蕭清朗神情肅然的一皺眉問道:「你可還有事?」
一句話,當即讓她心裡一驚,趕忙擺手搖頭,然後踉踉蹌蹌的跑走了。天啊,剛剛那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看的她後背都噌噌的冒冷汗。
等人都散去後,這裡才再度安靜下來後。只是原本乾淨整齊的院子,也因著一番鬧騰而泥濘起來。
柴老魚的妻女神情忐忑有小心的走到蕭清朗跟許楚跟前福身行禮。或許是為了避嫌,倆人看向的並非是剛剛為自己做主的蕭清朗,反而是同為女子的許楚。
「多謝公子姑娘出手相助。」那婦人謹慎又有些不安的問道,「不知兩位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看得出,她在成親之前至少也應該是小家碧玉,所以言談舉止都不似普通婦人那般隨意粗魯。反倒是有幾分嫻雅跟賢良。
許楚看著被打翻在地的水桶,還有強自蹦跳著求生的魚兒,嘆口氣蹲下身去將魚撿起來。
而柴巧兒見狀,自然也趕忙上前七手八腳的收拾起來。
等把魚兒都處理好了,許楚才說道:「我們是為了柴老魚一案來的,不知大娘可否能跟我們詳細再說一說?」
那婦人本來感激的神情,在聽到許楚的話後一僵,然後苦笑著說道:「又有什麼好說的呢?他疼愛我與巧兒,為了幾句口舌下了狠心,不管我們信不信,至少現在城西就沒人不信的。」
她說著,就跟柴巧兒一同將魚送回廂房。而此時,許楚才發現,廂房裡還燒著炭火,甚至溫軟,以至於足以養起那一大盆的魚。
「燒著炭火養魚,心思巧妙是巧妙,可未必有些太浪費了。」許楚無意的說道。
「往年也沒這樣過,只是今年入冬時候,他拿了一盆牡丹花回來,說是他給巧兒相看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底豐厚,又是讀書人出身,值得讓閨女託付終身。而這冬日裡養的牡丹花,就是那家老爺為表誠心送與他的。一是為著養那盆花,也是我家那口子想要在多掙些錢,所才在屋裡又養了活魚。」
蕭清朗跟許楚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牆角處,果然有一株牡丹花。而那牡丹花底有淡淡的墨色暈開,赫然就是宋夫人口中僅宋府才有一株的煙蘢紫珠盤。
「這花……」許楚不動聲色的看了蕭清朗一眼,見他點頭就知道此花當真如她所想,的確來歷有異。
既然只有錦州城州判宋德容府上有,那足以見得其名貴程度。
按著宋夫人所說,要麼此花來自於宋府,要麼就是自蓮花山莊流出。
畢竟,當初宋夫人得了此花,也是金漫山所贈。
可是無論是哪一點,似乎都跟柴老魚家掛不上邊。
蕭清朗見許楚垂眸思索,於是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不會是蓮花山莊送的,金漫山慶生當日,曾說過擺出的皆是他花房精心培養的品種。當時,許是為了顯擺,所以就算他受鬧鬼之事困擾多年,心情抑鬱,也露出了幾分得意。而那些花中,並沒有煙蘢紫珠盤。」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後來我們曾過山莊花房,我曾掃視過一眼,裡面的確有幾株不凡的花束,卻並未有煙蘢紫珠盤。」
許楚知道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卻沒想到,在什麼都還未發生的時候,他隨意的一個掃視就能記住那些個細節。
就算是自己,素來認為足夠謹慎細緻,也無法做到如此。
她深吸一口氣,將心底的傾慕之情壓下,然後再度看向柴老魚的妻女。
「我總說他定是被人騙了,縱然在城西他算是能耐人,可要對上什麼有錢人家的老爺,根本就不值一提。咱就算再看重自家閨女,卻也沒生過高攀的心。可沒過幾天,他就弄了一個生辰八字,說就是那家老爺的八字,當時他還特地拿到巷子外頭的孫瞎子哪裡跟我家巧兒的八字合了一下,說是大吉大利。」
所謂合八字,就是根據雙方出生年、月、日、時和屬相推算,以查其是否相生相剋,又或者二人結合是否有凶吉之說。在當代婚嫁之事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合八字幾乎成為整個婚嫁環節中最為重要的一環,或者說是一個契機。
許楚眸光微動,略作沉吟試探著問道:「那不知那人的八字,你可還留著?」
「那人後來的確跟她爹要回過生辰八字的帖子,說是不夠慎重,要請大師再行算過。不過因為巧兒她爹私底下讓孫瞎子算過,就謄抄了一份,所以也算是還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