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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張肖氏聽到聲音,連忙回頭,卻見兩個身著精緻衣服的人正站在門口遙望過來。她頓時心生警惕,有些不安,卻強撐著潑辣勁兒罵罵咧咧的說道:「張三又惹了麻煩嗎?冤有頭債有主,誰招惹了你們,你們去尋誰,莫要找我兒子的晦氣。」
許楚見她神情僵硬,難言忐忑謹慎,心裡就知道,恐怕張三當真不是個善的。而這婦人,只怕也為他收拾過不知多少次爛攤子,以至於她現在談虎色變。
「我們並非是來尋仇的,而是來尋張仇的。」許楚柔聲說道,「我家公子是啟山書店的少東家,前些日子剛剛在錦州城開了書店,有心向資助幾位腹有乾坤的寒門學子讀書。之前偶然聽聞城西有位張仇的學子,讀書甚是刻苦,所以前來詢問幾句。」
這話自然不全是作假的,蕭清朗原本就由此打算,畢竟錦州城那些人如果被連根拔起。那上邊的通判州判同知倒是好說,可底下一些文書之類的職位,就是將會是個巨大的空缺。
而皇帝曾派人送密函來,有意提攜寒門學子,以與豪門氏族勢力抗衡。只是其中內情,不足為外人道罷了。
張肖氏聞言,神情激動,當即試探著問道:「當真?」
「自然,否則大娘以為,我們為何要來這裡?」
「那你們可來對了,我家仇兒學問做的極好,所寫文章都文采斐然。」張肖氏聽了許楚的話,心中頗為激動。再加上這倆人的穿著打扮,實在不像街市上的騙子。
她打量了幾眼倆人的穿戴,款式雖然低調,可料子卻很是昂貴。若是騙子,絕不會捨得置辦如此行頭。
她心裡稍作思索,就收斂了剛剛潑辣厲害勁兒,趕忙擦了擦手起身將人迎進門來。
房間裡甚是陰暗,窗戶上糊著的窗戶紙也有些陳舊泛黃,瞧著過年都不曾被替換過。窗戶紙上,還貼著幾個紅紙剪成的吉祥圖案。而房間正中間,擺放著一張發黑油膩的桌子,上面零散的落著一些陣線跟未繡完的繡品。
張肖氏雖然瞧著與旁的婦人一般無二,可言行舉止之間卻極有章法,至少並不如她所表現的那般粗俗無禮。
許楚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環顧四周後問道:「家中只有大娘一人居住?」
張肖氏剛剛泡上熱茶端過來,見她如此詢問,當即嘆口氣說道:「仇兒如今在學堂幫著先生謄寫書籍,尋常時候不會回來。我家那口子,素來都摸不到蹤影,常年在外鬼混,現在只怕還不知在哪裡呢。」
許楚跟蕭清朗對視一眼,想了想,她再度說道:「既然張仇不在,那我們就不多座了。不知大娘家中可有筆墨紙硯,讓我能寫封信闡明來龍去脈,也好等張仇回家時候知道此事?」
張肖氏擺了擺手,剛要滿不在乎的說無需那麼費事兒,卻被蕭清朗一個冷冷的眼神鎮住。她心裡咯噔一下,想起一般富貴人家的公子少爺最不喜歡被人拂了臉面,當即心裡又急又懊惱。生怕因為自個的隨意得罪了人,讓兒子丟了出頭的機會。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點著頭說道:「有有有,仇兒在家有些筆墨紙硯還未用,倆位稍等,我這就去拿。」
她走到極快,匆匆行至陳舊的炕櫃旁,身後從裡面摸索起來。片刻之後,許楚就看到她從裡面那處一個裹的整整齊齊的小包袱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遭人調戲
待到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才讓人看到裡面赫然是一尊方硯跟磨條、還有數根毛筆。
蕭清朗微微眯眼,神色莫測的看著那些東西。待到見張肖氏研磨了磨條,而許楚已經取了毛筆欲要提筆寫信時候,他才收斂心緒上前自許楚手中將筆取過。
「我來寫。」他如今在許楚身後,在抽筆時候,就好似半攏抱著許楚一般。一開口,低沉的嗓音就在許楚耳邊響起,讓她呼吸都頓了一瞬。
許楚耳尖發軟,有些難為情的鬆開手後退一步。她有些疑惑得看向蕭清朗,原本提議此信由她書寫,多是忌諱著蕭清朗的身份。
他身為掌管三法司的靖安王,所批閱的案件公文何止一二。錦州城官府的卷宗之中,定然也不會全無他的筆跡。倘若那些人有心,少不得會對比一二,到時候……
蕭清朗看出許楚眼底的擔憂,不由嘆口氣輕聲說道:「你到底還未嫁娶,女子墨寶字跡送人需得謹慎一些。」
在京城時候,也曾有過混混地痞之類的人,拿著女子親手書信損害閨中女子的閨譽。繼而讓不知內情的旁觀者人云亦云,覺得那應該就是女子與那人私定終身所留的證據。
後來京兆府曾大肆整治過一番,甚至以律法嚴苛懲處了許多地痞。可是,案件好斷,閨譽難追。也正是因此,自先帝後期開始,一般權貴富裕人家,都會在家中小姐身邊留一位識文斷字能代筆的丫鬟。無論是詩作還是對外的信件,多有她人代筆。
當然,若是私信,大多還是小姐自身書寫。
蕭清朗原本對此事並不甚在意,他自始以來都信奉清者自清,甚至希望遇到那般事件的女子能信賴朝廷跟官府。其實他的想法並不算錯,大抵就如同希望大周朝的法度能越發健全。
可是,世間之事又怎麼可能全然都一十一,二十二呢?就好像,有些人家為著家中聲譽跟清名,常會將這類的事情藏著掖著。唯恐官府插手後,會毀了女兒後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