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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最後,猶豫一瞬,她還是將剛剛的假想寫上去。

    「那日我說楊姨娘身上附有邪氣時候,在場的有燕兒、柳姨娘、柳姨娘的婢女香兒、還有宋夫人跟鳳兒……」

    「一、此案與白骨案一事可有牽連?二、剝皮案與宋府鬧鬼之事,與宋家老夫人跟老太爺出事是否相關?三、兇手為何選楊姨娘下手,又是否會繼續行兇?」

    「還有兇手剝皮的目的何在。」說起剝皮來,許楚自然而然的看向蕭清朗問道,「公子可曾在什麼書籍上看過類似的傳說亦或者先例?」

    蕭清朗微微頷首,他當年遊學之時,當真聽聞過剝皮之事。

    「我曾聽一西域客商說過,前朝生於花剌子模回回作為西域有名的佞臣阿合馬,曾被稱為域外巨貪,且生活糜爛府上男女關係極為混雜。他有一愛妾引住,在家裡私藏兩張全須人皮,審問過後,引住說道此麵皮是為『詛咒時,置神座其上,應驗甚速。』。除此之外,前朝元世祖跟明太祖在定國之時,都曾以剝皮之刑罰懲處過貪官污吏。只是後來因著剝皮一事太過驚世駭俗,甚至連劊子手都難以下手,漸漸的此刑罰就在無人提及了。」蕭清朗淡淡道,「我曾在三法司中讀過一些殘卷,真正的剝皮之法,多以水銀入體繼而使得皮肉分離。卻並未聽說過,直接以刀剜挑麵皮的例子……」

    「也就是以前的確有過剝皮的刑罰,目的有二,一是用以詛咒或是蠱惑人心。二是為了懲治淫邪或是貪污之事。」

    若是前者,那很容易推想到兇手是嫉妒楊姨娘得/寵/,繼而下手為的就是取而代之。若是後者,首先楊姨娘一介婦人根本無法貪贓枉法,其次要是兇手意欲警告宋德容,又為何專挑楊姨娘下手?所以,思來想去,或許楊姨娘背後還有隱秘。而那隱秘,就是她向來不讓下人夜間伺候的原因。

    「先排除宋德容的外室跟在青/樓中交好的美貌女子,因為她們沒有條件隨意在宋府作案。餘下的就是宋夫人、柳姨娘二人會與死者爭風吃醋。」

    「楊姨娘在跟宋德容之前,曾開設酒肆,又常年釀酒,自然有幾分力道。而宋夫人身體柔弱,縱然有幾分膽量,卻也不足以有捆綁制服死者的力氣。至於柳姨娘……」她皺了皺眉頭,看向蕭清朗,「之前曾聽宋夫人說過,柳姨娘的娘家是莊稼戶,家中貧寒她自幼跟著幹些苦力。後來年紀稍大,就賣身到了宋府,直到被宋德容看中開臉做了姨娘。」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代人受過

    也就是,要是真的是為爭風吃醋,詛咒蠱惑,那柳姨娘作案的可能性要大於旁人。性格使然是一條,囂張卻無資本則是另外一條原因。

    不過除此之外,要是楊姨娘不守婦道,那兇手的範圍就要廣一些了。真是這般的話,首先兇手對楊姨娘的私生活很是了解,熟知她的習性。再者,兇手本身極為看重規矩,遵循禮教恪守三從四德的婦道。

    可要當真是這樣的人,又怎會離經叛道的殺人剝皮?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實在難以理解。

    不過按著犯罪心理學來說,有違常理的犯罪行為,也並非不可能存在的。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哪怕最不可能出現的情況,也不能被排除。

    她將心中存疑之處列出,回憶了一下楊姨娘院子跟花園大致方位跟布局。稍作推算後,繼續說道:「兇手為何用被子那般明顯的東西捆綁楊姨娘?如果換做棉衣,甚至是棉布之類的,也會避免顯露捆綁傷痕,無論哪一樣都比棉被方便許多。」

    「除非那棉被原本就被拿到了外面,又或者,兇手曾進過死者房間將棉被取走……」蕭清朗微微皺眉,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桌子,沉默一瞬說道,「而除了兇手,唯一能從屋裡將被子帶出的,無非兩個人。要麼是楊姨娘自己,要麼是伺候她的丫鬟。而偷偷潛入死者房間,那難度也並不大……」

    許楚神情一稟,微微有些錯愕。不過她也知道,蕭清朗素來不會信口開河,過去幾宗案子,但凡他開口必然會有所發現。所以,當下她並未反駁,而是在手札之上再度寫下一條。

    「燕兒入黑時候就已經歇下,且有多人作證,期間並未離開過下人房。當時,楊姨娘還未遇害,所以不可能是她。如果按前一種可能說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楊姨娘自己帶了被子出門。」

    可是,無緣無故的,她帶被子出門做什麼?

    但是如果不是她,那到底是誰潛入了楊姨娘的房間?

    突然,許楚腦子裡炸開一種可能,她倏然抬頭,「讓人查一查楊姨娘的那個遠方表親。」

    一個因為不學無術,且品行有問題的人,在被趕出宋府之後,還能得了宋德容的照應,甚至於給他置辦院子。難道當真是宋德容仁義?

    不對,按著宋德容在蓮花山莊的表現,還有莜娘之事時候他的冷血程度看,他並非是善人。而他所做的所有違和之事,定然是有緣故的,而直覺告訴她,這緣故與白骨案有關。

    她想到了,蕭清朗自然也能明白。卻見蕭清朗不急不緩的飲了一口茶,然後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此事我已經安排了人暗中調查,想來等我們回去時候,就能看到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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