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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而今見了傳說中的楚姑娘,她再不敢在蒙著被子蜷縮著了,趕忙連滾帶爬的鼻涕眼淚橫流的跪倒許楚跟前,嗓音嘶啞道:「姑娘救命啊,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啊。」

    她是真怕了,其實不光是她,現在整個宋府上下全都人人自危,恨不能不要工錢只要能離開就好。只是,事關人命,宋德容就算再思慮不周,也知道此時絕不能輕易放任何人離開。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倒還不算昏了頭。

    許楚讓人把燕兒拉起來,問道:「昨夜子時前後,你在何處?在做什麼,可曾見你家姨娘起身,又或者可曾見到有人來尋她?」

    燕兒搖搖頭,哽咽著說道:「姨娘素來夜裡不喜歡我伺候著,許多時候還會早早打發我下去休息。昨夜也一樣,姨娘泡澡之後,讓我準備了第二日要穿的衣裳,就吩咐我下去歇著了。」

    她一邊說著,那眼淚就又糊了一臉,可見是當真驚懼異常。

    「不過因為府上總有怪事兒發生,我也不敢自個住,就一連許多日子住在下人房裡,跟院子裡打掃的丫鬟婆子住一起。」

    「姨娘心眼其實很好,對我也很好。」她抹了一把淚,紅腫著眼睛希冀的看向許楚。「其實像那天姨娘對姑娘刻薄的那個樣子,她在院子時候,從來都不會那般對我們。」

    「姨娘會釀酒,高興時候會給我們下人釀一些嘗鮮。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在外面時候總會盛氣凌人,就連在老爺跟前也沒有好好的過。」

    許楚微微擰眉,按著燕兒所說的,這楊姨娘豈不是人前人後兩幅面龐?不過如果這樣是為了避寵,又或者想要被厭棄,那也說不通啊,畢竟楊姨娘時常派人截胡,總尋著由頭將宋德容留在她房間裡。

    可是除了這個理由,還有什麼理由會讓一個人在人前露出一副令人討厭的嘴臉?又或者,宋德容就喜歡她飛揚跋扈的模樣?

    許楚又仔細問了幾句,見燕兒是當真不知內情,於是又去問詢了燕兒口中所說的同宿婆子數人。果然,大家都能作證,她的確是天一入黑就過去躺下了。

    而後許楚又翻看了楊姨娘所服用的湯藥,也未見可疑之處。那方子雖然並非祛除熱毒的,卻也是滋補的,並不會吃出問題。

    如今,就只剩下還未查看的楊姨娘所住的屋子了。

    看得出來,屋子還未被收拾,盥洗室洗澡木桶里的水還未被抬走,而屏風上掛著的前一日所穿的衣服也十分凌亂的揉在一起。在往裡屋去,卻見梳妝檯上胭脂水粉擺列整齊,一干首飾妝奩都未曾被翻動過,不過椅背上搭放的用來絞乾頭髮的布巾卻還有些微濕。

    在許楚查看梳妝檯時候,蕭清朗也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屋裡的擺設。雕花鏤空的小香爐,榻上整張完整沒有破損的虎皮,還有一旁用於把玩的雙面繡小扇……

    瞧著倒是精緻,如此價值不菲的物件送到楊姨娘房間,可見她的確頗得宋德容寵愛。

    他跟許楚踩過地毯,一起看向拔步床,卻見上面整齊的鋪著一床被子。應該是楊姨娘還未休息,所以被褥沒有什麼褶皺。

    綢緞被面,上面層層疊疊繡著簇簇艷麗的花朵,映襯著白色的里襯格外好看。

    許楚摩挲了幾下被子,心裡有些疑惑,可卻說不出哪裡有古怪。她下意識的看向蕭清朗,只聽蕭清朗說道:「這床被子,應該是壓風所用的壓風被。」

    一聽他開口,許楚的思路瞬間清明起來。她就說為何手下摸得被子稍顯單薄,按常理來說,冬季天寒,就算燒著火爐一般有錢人家也會準備壓風被子。更何況是楊姨娘這般不需要下人夜裡伺候,不用下人半夜來添火爐的情況。

    如果只蓋這一床稍小的被子,到了沒有取暖火爐的後半夜,那定然會感到冷意。

    可是另一床被子呢?要知道,一床被子要被銷毀,並非像一張紙一樣一燒了之就行的。

    「讓人查看院子裡花壇、花盆裡是否有灰燼,是否有被翻動過的痕跡。」蕭清朗回頭看向身後跟隨的官差,絲毫不猶豫的吩咐下去。

    片刻後,官差回稟院子裡並未發現任何灰燼,也沒有發現哪裡有被翻動的痕跡。

    許楚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有人帶走了那床被子。」

    是兇手,還是誰?

    她迅速起身,說道:「如此我就大概能猜到楊姨娘為何活活被人劃傷了面部,卻絲毫沒有反抗了……只是現在,我需要重新驗看屍體。」

    第一百八十六章 驗屍發現

    這一次,許楚小心將死者頭髮刮掉,露出已經有些變化的頭皮來。卻見,原本隱藏在頭髮中,已經融出大片屍斑的頭頂,赫然有幾個鮮明的指印。

    看到此處,她心裡迅速推測其當時兇手下手時候的動作。片刻後,她再度彎腰小心用鑷子將死者鼻腔撐開,卻見果然有明顯充血情況。

    「果然是這樣。」許楚起身,長處一口氣,看向蕭清朗說道,「兇手是兩個人!」

    蕭清朗看著她,並不質疑她的話,只問道:「確定了嗎?」

    許楚點點頭,用手指向死者的頭部,解釋道:「死者頭部有外力按壓痕跡,且頭皮有破損,傷痕附和指甲刺傷痕跡。且鼻腔內有損傷,應該是生前被人強行捏住或是堵住了鼻腔。以此可推斷兇手在死者生前按住其頭顱,繼而下刀剝皮。後來兇手發現自己沒辦法做到活剝人皮,於是就給死者灌了烊錫,當時為了固定死者腦袋以免她動彈,兇手定然不會鬆開按壓她頭顱的手。然而要是兇手一手固定死者的頭部,一手拿著錫液,那又是如何強灌而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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