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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想了想,她復又起身指揮著幾個下人跟侍衛合力將懸掛紗帳的梁木拆下。
這梁木只是普通的木材打磨成正方形,而後相互銜接形成方框形狀,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許楚取了一方白帕,捏住鐵絲下端向上擦拭,待到足足擦過的一丈二,那鐵絲上才不見血跡。
「奇怪。」她疑惑將鐵絲沒有血跡的地方打了折記下痕跡,而後又重新又比了一遍,依舊是一丈二的長度。
「楚姐姐,有什麼不對嗎?」蕭明珠探頭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麼端倪來,只覺得三叔跟楚姐姐對著一根鐵絲不言不語,甚是莫名其妙。
雖然沒想明白,可並不妨礙她也跟著蹲下身,伸手接過那鋼絲又摸又按,過了一下實在憋不住了,她才疑惑得開口問道:「這鐵絲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許楚搖搖頭,將視線投向身邊沉默不言的蕭清朗。
「框架的梁木高一丈,除去謝娘纏在腰上繫著腰封而未染血的長度,鐵絲染血出居然還有一丈二。這實在說不通。」蕭清朗四聲說道,「若要飛天,需外面雜役將鐵絲拉起。所以紗帳內的鐵絲只會越來越短,而若在躍過梁木的瞬間被勒住脖頸,那所勒脖頸之處的鐵絲絕不可能會如此之長。」
許楚皺起眉頭,下意識的看向搭建在充當柱子的梁木頂端,卻見那四根梁木胳膊粗細,大小一致。
她上前將燭台照到木頭之上,伸手摸索一番,上面坑坑窪窪有許多鐵絲卡過的痕跡。
似乎除了這個,梁木並沒什麼不同。
「這梁木有什麼價值嗎?這些坑坑窪窪的應該是平日裡表演被鐵絲勒下的吧。」蕭明珠見許楚跟蕭清朗想的認真,索性扭頭,跟花無病面面相覷。
「可是梁木之上沒有機關的話,兇手又是怎麼做到讓拉直到並不足夠長的鐵絲將謝娘勒死?而且恰好是勒住脖頸,一擊致命!」許楚說著,就再次看向那鐵絲跟死者脖頸。
傷口很顯眼,而且十分新鮮,沒有任何人為破壞的痕跡。所以,無論她如何查看,甚至用鑷子跟驗屍刀輕輕將血肉撥開,看到裡面染著紅血的骨頭,也未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難道真是意外?」許楚喃喃自語,想了想,她乾脆就提了紙紮人跟蕭清朗一起出了紗帳。
蕭明珠跟花無病只覺得有些茫然,那倆怎得神情那般凝重?難道又發現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兒?
幾人出了紗帳,就看見宋德容還站在原地不知思量著什麼。
許楚跟蕭清朗對視一眼,緩步上前說道:「大人,死者身上並無異常,紗帳之內除去這個詭異的紙紮人,也並無其他線索。」
宋德容回神,疲倦的揉了揉額頭,視線並未落到許楚舉起的紙紮人上,反倒是眼神閃爍問道:「周公子,楚姑娘以為,此事是否是厲鬼索命?若當真有屈死的鬼魅,難道它們真能回到陽間復仇?」
「聖人有訓:子不語怪力亂神。所謂君子當正道在心,對於鬼神要敬而遠之。若不去崇拜鬼神,鬼神自然不會有機可趁,可若是信了鬼神,鬼神必將控制其人。」蕭清朗依舊清朗如月,似乎並不在意宋德容的失言之處。「不過無論當真是鬼怪作惡,還是有人故布疑陣,在下與身邊之人都願為大人分憂。」
他這話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怕也會顯得諂媚。偏生,他面容俊朗言語恭維卻不算巴結,再加上那骨子裡散發出的清貴氣質,倒是讓宋德容多看了幾眼。
「哦?我聽聞你曾獻給金老闆一株紅珊瑚,那東西可是無價之物,如此想來你也不會缺少金銀,你為我辦事又有何求?」宋德容之前拍花無病馬匹時候,讓人瞧著像是沒多少腦子的人。可眼下看來,他倒是沒他們想的那般簡單。
不過也是,錦州城形勢複雜,且又是聖祖起勢之地,富饒至極。這等地方,若那幕後之人謀劃,定然不可能派個腦子不好使的充當僅次於知府跟同知的一方通判。
蕭清朗斂了斂衣袖,神色淡定地說道:「啟山書店在京城本就早有名氣,縱然我接手,卻也無法讓它在進一步。所以周某想借大人之勢,在錦州城謀求一條出路。」說到此處,他眼底倒是迸發出幾分亮光,「要是順利,周某想用錦州城跟京城兩地文人學子的名聲,將書店發展成為僅次於麓山學院那般的存在。」
宋德容聞言倒是端看他許久,直到看清他那副淡然面容下的野心,才哈哈大笑起來。他拍了拍蕭清朗的肩膀,朗聲道:「既然如此,那山莊謝娘之死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稍後我會吩咐下去,若有需要你盡可言說。」
他並不擔心蕭清朗有野心,只怕這突然出現的人當真不食人間煙火,不為金錢權勢所動心。要真是那樣,他用著反而不會放心。如今看來,怕是他自己多心了,不過甭管如何說,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且等自己下山後派人查過此人底細再做打算。
思及此處,宋德容也不再糾結,而是看向許楚問道:「楚姑娘對謝娘之死有何見教?」
「回大人,驗屍單在此。不過我依舊認為這事兒事有蹊蹺。」許楚示意身後的蕭明珠將驗屍單遞出,看了一眼蕭清朗,然後沉吟一瞬咬牙繼續說道,「死者雖然慘死,可並無鬼魅作怪氣息。而這紙紮人,若非是死者自己放置的,那就定是有人想借厲鬼之事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