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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只要一想起當時若非自己,那帶著毒素的箭頭就會傷在許楚身上,他的眼神就不由冷然下來。既然為敵,那就且看誰生誰死吧。
「讓人繼續搜捕銅礦案的涉案者,但凡收購私產銅礦的,亦或是錦銀坊帳目上所羅列出的走卒商販都嚴查。」蕭清朗蹙眉語氣凌厲的說道,「以黃大山的名義向刑部送公文奏摺,要各州府衙門一同搜捕,定要將此案能挖的人都挖出來。若有犯案官員者,必嚴懲不貸,若有刑部無法斷決之人,則暫押刑部大牢由三法司會審。」
之所以要用黃大山的名義,自然不是為了幫他建設政績。而是他們插手那件案子時候,本就是用的化名隱藏了真實身份。對於天下人來說,此時的他還在行宮修養,而三法司一些疑難案件也都以卷宗跟公文形式呈送到他手上。
既然他有意暗中深查,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明修棧道之法。表面上所有被破獲的案子,無論是銅礦案也好,錦銀坊也罷,都是當地的地方官員無意中破獲,繼而再呈報到他跟前。而後,他下令各地協查。
一則可以迷惑那幕後之人,以至於對方不會狗急跳牆。二則也為他們一行查案爭取些時間,否則那人一旦察覺不妥下了死手,恐怕他們查案的路將會更加難走。
因為要了年節時候,莊子上除了莊頭一家,餘下的幫工大多都已經歸家去了,如此倒使得莊子上下清靜的很。
許楚一行人到的時候,劉家莊子的莊頭劉老漢正在屋裡烤著火盆子跟一家人嘮嗑。許是多日沒人來了,所以知道許楚幾人進了屋子,劉老漢一家才匆忙起身。
劉老漢見一個小娘子帶著許多官差前來,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小心掩飾住詫異,惶恐恭敬道:「各位官爺到此有何貴幹?」
之前官差也曾來過,主要是問自家老爺的行蹤。可後來問過之後,就一直不曾再來,他原以為沒有事情了,可眼下這般興師動眾的難不成又出了什麼事?
這麼想著,他就越發小心謹慎的詢問了。而他身後的老妻跟女兒,更是忐忑又緊張,看向來人的目光也全然都是敬畏惶恐。
許楚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劉家父女腳下已經各自堆了許多瓜子皮,而劉家婆子手邊放著炒黃豆的盤子也只剩下個底兒了。看起來,這三人在屋裡呆著許久。她往窗戶邊掃了一眼,此處隔音甚好,若不是她逕自進門,怕是這家人根本聽不到動靜。想到此處,她又看了一眼跟前的幾人,然後客氣道:「老人家不必驚慌,我們只是來例行檢查一番。再有就是查看一下莊子上的池塘,尋些東西罷了。」
雖然她這麼說,可那老漢也不敢怠慢,輕聲回道:「是,那老兒帶各位前去?」
這會兒劉老漢一家三口到了許楚跟前,弓著身子唯唯諾諾的說著話。也讓許楚能近處打量幾人一番,卻見她視線掃過幾人的雙手,不由皺眉。這幾人雖然可以接觸到紙張跟筆墨,可是雙手乾淨,衣裳整潔並沒有絲毫墨跡。換而言之,他們應該沒有可能在匆忙之間寫那封勒索信。
路上,許楚無意中問道:「這莊子倒是不小,那會我一路行來,瞧著附近農田麥苗都出了一層了,想必平時經營的極好。不過老伯整日守著,應該也頗為辛苦。」
「幸苦倒是說不上,平時我就是幫著記記莊子上的帳目,收收租子。別的,倒是不用我去干,都有幫工的。」
「哎,那像冬日這種沒有進出項的時候,不知帳目該怎麼記?」
「咱們每年頭入臘月就要交帳了,往後到開春就不用再記什麼了。就是每個月跟老爺那領工錢,看著沒什麼偷雞摸狗的來禍害莊子上的物件就行了。」說起他熟知的事兒來,劉老漢侃侃而談倒是少了幾分惶恐。
許楚聞言點點頭,心裡暗暗有了盤算。快要行至水池時候,她看著滿地落葉感嘆道:「光來回巡查,怕也夠老伯受累的了。不過若是有幫工,想來也不敢有人前來尋事兒吧。」頓了頓,她又問道,「不知莊子上的幫工年後可還會再來?」
「東家給的工錢足,又管晌午一頓飽飯,一般的幫工都會再來的。不過也有例外的,就前些時候才招的兩個幫工,瞧著五大三粗的也有一把子力氣,可就是不怎麼幹活,那樣的就算來咱也不敢再用了。」劉老漢木訥的看了看許楚,見她並沒有什麼表情,才繼續說道,「說起來那倆人也真是好運氣,就因為水性好,去給老爺夫人家修了一回池塘,就得了好些子賞。」
「那也是各人運氣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當時老爺急著讓人修葺莊子上的亭子,使得莊子上缺了人手。恰巧那倆漢子又來找活兒干,這不知跟不知底兒的人,我可也不敢輕易用他們。」這話一扯開了,劉老頭的言語就跟著多了起來,態度也就沒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到了池塘邊上,卻見活水源源流動,裡面雜草之下時不時會有魚蝦穿梭的痕跡。冰寒之日,像這樣混著溫泉水而未曾結冰的池子,當真少見。
許楚眯眼打量四周,走走停停,順著池塘往下而行,直到行至靠近牆根處,才停下腳步。
她好似隨意的來回走動,直到行至一片鬆散之處。她略一挑眉,在眾人不解之中蹲下身去,卻見素白的手指小心在染著池水淤泥的泥土之上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