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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再比如五行案里,吳淞之死的謎團被解開,也是因著他胃中的海鮮之物。
張有為見她說暫不解剖,自然不肯再鬆口。珠兒之死已經算是突發的意外了,他是實在不願再節外生枝了。就這,若讓劉家人知道之前的無頭女屍被解剖,且不說他們認不認可驗屍結果,就光說劉文貴那態度,定然就夠他吃一壺的。
他倒並非是害怕擔責任,實在是年節之下,若劉文貴將此案喧鬧開來,必然會使得本縣百姓人心惶惶。這也是為何,今日接到珠兒之死的消息後,他第一時間就去安撫了劉家人,甚至還婉言留下劉青雲在縣衙暫歇。
許楚見張有為沒有問題了,也不再言語,一番仔細查看之後,她才帶上手套。自然,在這之前,她也不忘特地將驅邪藥丸遞給蕭明珠,順便讓總是探頭探腦的她帶上口罩跟手套之物。
她雖然喜愛蕭明珠的性子,卻也深知她並非經驗老道的仵作,生怕她無意中上手染上什麼髒東西。
「驗。死者,女,身長五尺四寸,衣衫鞋襪完整。頭頂有水漬,身上有反抗傷痕......」說著,她已經彎腰抬起珠兒手上的胳膊,「胳膊上有抓傷跟咬傷兩種傷痕。」
「看抓痕,上深下淺,判斷動手之人指甲長且尖銳。」許楚說著,已經用鑷子小心將傷口重新掰開。此時傷口處已經不再出血,反而有些泛白,瞧著就如同被澆洗冷凍過的豬肉似的。不過在她看來,無論何等傷口,只要存在那就是有意義的。
果然,片刻後,她竟從最後一條傷口處尋到了一枚斷甲。這斷甲薄卻染著蔻丹,如此色澤應該是專門所做。
許是離得近了,她竟在張有為派人點亮的燈光下,看到咬痕那裡四周有一圈異樣的淡紅。她微微皺眉,褪下一隻手套小心用手指觸摸,片刻後輕笑一聲,「咬痕四周有唇脂痕跡,顏色微淡。且按壓印咬合痕跡來看,下手者是年紀在三十到四十之間的女性。身形比死者略高,喜愛打扮。更重要的是,她身上也應該有傷痕。」
說話之間,她已經將唇脂用薄薄的驗屍刀刮下放好,而後用布巾將死者指甲縫中的血肉擦出。
可是珠兒的死因到底是什麼呢?
她解開珠兒的衣裳,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屍斑已經開始融合成大片,且全身已經出現了屍僵情況,角膜微濁,嘴唇開始皺縮,然而按壓瞳孔,卻見瞳孔仍有反應。
許楚嘆口氣,只可惜她沒有散瞳劑,否則判斷起來會更加準確。念著昨夜天寒地凍,加上屍體髮根處的冰渣,她揣測大抵珠兒死後被藏匿在冰窖或是靠近結冰的水池等地。那屍體變化現象,就要稍作緩慢了。
她略微皺眉,冷聲道:「死亡時間為兩到三個時辰之前。」
斷定了死亡時間,她才仔細打量起珠兒額頭的傷痕跟脖頸處的刀傷。
「額頭傷口皮膚捲起,為生前傷,按壓頭骨有骨折跡象。但傷口界限不明顯且邊緣並不整齊,周邊有皮下出血的瘀傷,可見是來回擊打形成,下手者手勁兒不大,疑為女性。」許楚隱隱覺得,好像珠兒的死並不是她之前預想的那般複雜,更多的好像是故意讓她查到什麼。
「致命傷是脖頸處的刀傷,傷口是刀砍造成,動脈斷裂失血過多死亡。」許楚頓了頓,突然凝神看向她脖頸處,片刻後用鑷子小心捏了一粒不知是何物的東西才出來。她將東西放到白布之上擦拭,眸色沉了沉說道,「這是東西被泡發了,卻不知是何物......」
蕭清朗上前,眸光專注打量了一番,皺眉道:「微紅髮黃,聞之有腥味,好似是......魚餌。」
許楚聞言皺眉,又看了一眼屍體,而後看向張有為說道:「大抵,今日城郊之行還要如常。只是還勞煩大人稍後派人去劉家一趟......」
許楚根本不會真的以為只是因為自己追查,兇手走投無路之下殘殺珠兒以嫁禍土匪。畢竟如此粗暴而滿是抓傷跟咬傷的屍體,無論從哪一方面說,都不像是跟土匪搏鬥留下的。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不是為了引開官府視線,那人又為何這麼做?若是擔心珠兒暴露行蹤,或是因她知道內情而滅口,那又為何冒險送回劉家?
她眯眼深思一瞬,抬頭復又問道:「大人,城內可有哪家有活水池塘,亦或是城內是否有水渠、湖泊、河流?」
張有為顯然也猜到了她的想法,於是搖頭道:「護城河都在城外,早年間本縣縣城內是有一條大河,只是近些年早就乾涸了。」
換句話說,要想造成珠兒身上的水漬跟魚餌情況,唯有劉家或是城外。然而珠兒死亡之時,乃至今早,鬱南縣城門是關閉的。
雖然覺得串通城門守衛不太可能,可她依舊看向張有為道:「大人可派人查問昨夜城門值守的守衛,看看昨夜城門是否有異常。」
她說的隱晦,可張有為自然能聽懂其中的意思。他剛要反駁,想說自己治下吏治清明,結果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認真容不得質疑的眸子。也不知怎得,他甚是懼怕守在楚姑娘身邊這位所謂的公子爺。左右也是一句話的事兒,既然都是為了破案,他也不該太過計較。
守衛那邊回話極快,言說四人守門,並沒有擅離職守。且因著靠近年關,城門內外早就有人排著隊等著開門,他們也沒有機會私自放人出入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