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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她因懷疑死者身份,所以在細節上十分小心。想到這裡,她目光就落在了死者身上所穿著的衣服之上。略想一下,她就提起了死者的右手,卻見死者手指關節有些粗大,虎口處有薄繭,可拇指跟食指上卻還有極厚的繭子。
更讓她起疑的是,死者右手不僅拇指食指上有厚繭,而且其左手中指第二關節處也落有繭子。
「死者軍人出身,從武,或是獵戶身份。」
「六子,年二十四,西北從軍六年,是弓箭手。後來御駕親征時候,見他極有天資,就讓宮中侍衛帶回加以教導。」蕭清朗開口說道,只是語氣頗為凝重。顯然,許楚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並且似是有更深的猜測卻未說出口。
「王爺,可否能解剖?」許楚查看片刻,神情凝重的問道。
「這......」蕭清朗皺眉,六子是孤兒自小受侍衛訓練最後挑選到自己身邊的,雖說沒有家人反對,可在情感上總會有些許不同。只是當他的猶豫對上許楚清亮冷靜的目光時候,還是嘆口氣收回目光點頭道,「自然。」
得了准許,許楚便不再遲疑,手起刀落極為利落的就在死者胸腹部劃下丫字刀。瞬間,皮開肉綻,胸脯開裂。
里正見倆人居然自顧自的忙活起來,不由心生怒意,剛要上前就看到那刀子下去,露出裡面血肉模糊的五臟六腑。而烏黑的血伴隨著刺鼻的鐵鏽血腥味道彌散開來,於是未出口的惡言惡語直接被堵了回去,甚至他來不及用袖子捂住口鼻就直接噴吐了。
這一吐,又引起了一番折騰,一些膽大的還能勉強轉身尋個安靜的地方作嘔。可那些膽小的跟許多婦人,直接在原地癱軟著吐氣來,只吐的渾身酸臭噁心,卻也不在意。
就算里正後來有氣無力的回來了,卻也是強忍著胃裡的翻滾,印堂發黑,臉色發青的不敢多看一眼,更別提什麼質問了。
寒風捲起腳底殘雪,使得圍觀的眾人渾身生寒。
死者胸腹被切割的極其完整,加上沒有血液循環流動,此時並沒有噴出什麼鮮血。倒是能清楚看到,裡面的臟腑已然爛兮兮的模糊成一片了。
「左右共二十四根肋骨全部折斷,脾胃肝腎受損。」許楚皺眉,這樣的死法,若說沒有仇恨,只怕她自己都不會相信。下手實在太殘忍了,根本就是毫無人性。
「面上的砸傷跟胸腹處時間相同,都是死後所為。兇手殺人後並無慌亂,而且還狠心將人砸到面目全非,並將屍體拖至此處,可見其冷靜有極強的抗壓力。」
第六十二章 風雪夜歸(五)
許楚所判定的傷痕先後並非隨口而說,而是砸傷之時面容跟胸口多少有些傷口。但是相對於頭頂砸傷形成的血肉收縮,傷口肌膚內卷,面部跟胸部的傷痕並無明顯收縮。而且傷口極小沒有如頭頂的傷痕那般變化,自此可斷定,兇手行兇之後在屍僵出現後還進行了虐屍。
「兇手行兇必然是利用了某種巧妙機關殺人,可見其武力並不一定能敵得過死者。毀屍卻沒有焚燒或是丟入山野,反倒只是將屍首砸成這般難以辨認情況,這與一般刺客行刺有所不同,太不合常理,所以我暫且推斷,人並非因刺殺而死。」
換句話說,此案只是突發情況,並非因著他們一行人身份暴露引起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他們來此處不過一夜,人生地不熟,也並沒招惹什麼麻煩。若死者真是六子,那他到底為何而死?
要知道,六子一行常年跟隨蕭清朗在京城行事,縱然只是侍衛,卻也有從四品的官階。這樣的人,也許在京城算不上什麼,可在鄉下那可是敵得過縣太爺的存在。
還有,那匹自馬車上褪下的良駒有去向何處?
「許姑娘是說,此處不是兇手行兇之處?」魏廣啞然疑惑。
「自然不是,想必王爺也有所推測了。」
倆人漠然相視,卻不知是為了不可見的危機,還是為了兇手的狠辣手段。
早在等著侍衛拿工具箱之時,蕭清朗跟許楚早已看過屍首周圍情況。按著屍檢結果來看,重物砸擊之下,落在地上必然會形成痕跡。
然而屍首附近卻毫無類似痕跡,就算泥濘稍有凍結,卻也不至於能扛得住能擊碎頭骨的石頭或是鐵塊重擊。
更何況,剛剛發現屍體時候,死者身上並沒有覆蓋雪痕,說明人是在雨雪停歇之後才被拋到此處。要是真有痕跡,必然會顯眼至極。
思及此處,許楚就往村外路上左右看去,目之所及,並沒有任何拖拽跟腳印痕跡。
她起身看向蕭清朗,說道:「死者面部身軀被砸碎,但四周卻並未見任何痕跡,也不見血跡四濺狀況,可見此處並非兇案現場。另外,我從死者指甲縫隙中尋到了些紅棕色的毛髮,極像之前突然受驚馬匹所留,還請王爺幫忙辨別一二。」
雪白的地上,不斷散發著讓人心驚膽寒的陰森氣息。可在那最兇惡的地方,許楚如玉挺立全然沒有懼色,而是皺眉舉了鑷子遞到蕭清朗跟前。
森森冷風之下,四周更顯恐怖,尤其是剖屍之後的場景,讓不少人都嫉妒驚懼鼻涕眼淚橫流。
「是王府御賜的汗血寶馬所有。」蕭清朗上前一步竟然好不避諱的將那毛髮捻在手中,片刻之後點頭道,「因汗血寶馬與旁的良駒不同,所以其毛髮極好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