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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那兇手是個睚眥必報的主,而屠戶多兇惡渾身蠻力,加上有地方多用屠戶做驗屍之用,所以在市井的名聲算不得好。」許楚指了指手上的卷宗,繼續說道,「所以屠戶多會與人發生口角,但多數都會趨害避利,只跟一些身份一般沒有靠山的百姓耍橫,但對於自家主顧或是有金錢往來的人做另一幅態度。而兇手的性情跟他所得到的利益,註定他絕不會受任何人的嘲諷愚弄,所以哪怕是主顧他也不會賣面子。」
「我們現在要找,這六個人中有過劊子手經歷或是參看過凌遲極刑的,且有案底的那個或是鬧出過大動靜的那一個。」
「他能手刃心愛之人,說明心腸狠毒,且崇尚暴力血腥。年幼時候,多生活在暴力環境中,造成了性格扭曲。」
許楚並沒有仔細糾結兇手與死者的親密關係上,因為就此時所掌握的信息,並不足以作為呈堂證供,即使糾纏其上也只會耽擱查案時間。
既然如此,還不若直接從兇手的性情上推測,篩除之後,已能圈定兇手。
其實到現在,許楚心中隱隱浮現起一個猜測來,也許那幕後之人所圖的壓根就不僅僅是錦州一地。要知道,既然牽扯上二十年前那些匪徒了,也就是說幕後之人早在先帝尚在時候,就已經圖謀了。
而相比於對順子性情的推測,她回想所謂的匪首江大奎平生,卻覺得那江大奎也許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至於孫行為,怕也只不過是他們效仿錦州而在雲州城行事的棋子。
然而這份猜測,卻礙於蕭明珠不能宣之於口。倒不是擔心蕭明珠會外泄,反倒是怕她因此而受到威脅。
要知道,那些人既然敢那般肆無忌憚的擄走少女,且待人如豬狗任意屠殺,就可知心性是何等兇殘。他們既然敢行有違天道之事,就絕不會在意蕭明珠尊貴的身份跟地位。
「哎,這裡有個叫徐傑的屠戶,八歲時候他爹失手殺死他娘,後來跟著村裡的屠戶做學徒,學成之後不知為何將那屠戶捅了刀子。」聽許楚說完之後,沒一會兒蕭明珠就激動起來,連聲道,「許姐姐,你瞧,後來他就跟著牢房的劊子手打雜,正巧在雲州城也有過一次凌遲刑罰。」
「那就繼續查這裡,這是雲州城幾大藥鋪醫館十年前留存的一些記錄。只是因為相隔太久,期間換過館主或是掌柜的藥鋪多不齊全了。而且一些小醫館並沒有尋到那麼久的記錄......」蕭清朗點了點幾沓分門整理的書冊說道。
其實對於按醫館記錄尋找兇手蹤跡的想法,許楚也並未抱太大的希望,只是若是能尋到也算得上是一份輔證罷了。
「剖腹取子,而後遭受虐打,就算沒有遇到血崩傷勢也必然不容樂觀。可是兇手等人為隱藏身份,必然不會輕易讓人察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所以定然不會帶了傷者尋醫問診。而那般傷情,就算只是口述,尋常大夫也絕不敢冒險盲目開方診治。所以他們只能到處尋大量止血藥材,那般量要是現存的書冊中有記載,那必然會極其顯眼。」
說完,三個人就再次取了一摞帳本書冊細看起來。
冊子中多是記錄各種方子,以及藥鋪醫館進出藥材的情況,且方子所差不大,當真是枯燥無味至極。可眼下就算性子最活潑的蕭明珠也沒再嘰嘰喳喳,而是認真看著,只偶爾遇到些沒有方子卻有大量出藥的記錄時候,才會抬頭打擾許楚幾句。
畢竟兇案年頭已久,能靠著推論圈定兇手的範圍已經極其不易,更何況在浩瀚的書冊卷宗中準備識別兇手,那簡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兒。
只是蕭清朗卻並未出口斥責反駁她的意圖,而是淡淡在一側提供她所需的便利。到底許楚值不值得他下苦心,且行且看便是。
至於蕭明珠的心思就更簡單了,自家許姐姐可是破了好幾宗連三叔都頭疼的案子,之前沒出京城時候,她就聽大伯父跟皇后提起過蒼岩縣女仵作探案的奇事。當時,她是覺得大伯父有些誇大其詞,大概是為了哄騙大伯母高興。
卻不想等真來了雲州城,她親眼看到許姐姐只靠著幾具沒什麼差別的屍體,竟然推理出那麼多在她看來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眼下竟然還要憑藉著一堆卷宗縣誌尋找兇手。雖然這法子她沒聽說過,可既然許姐姐說了,那就一定能成。
莫名的,許楚一趟雲州之行,竟得了一枚迷妹。
相比於已經篩選出的那幾名屠戶卷宗文書,他們案桌上從醫館藥鋪收集來的記錄簡直繁瑣且細碎,一摞摞的看的人頭暈眼花。
一室寂靜,只餘下簌簌翻閱紙張的細碎聲音,直到天色昏暗起來,一盞明亮的宮燈被放到手邊,許楚才有些回神。
「可發現了什麼?」蕭清朗面上絲毫不顯倦意,更不露如蕭明珠那般明顯的氣餒跟煩躁,只是神色坦然的詢問。
本還是暖意洋洋的天氣,卻因著夜幕帶了幾分涼意。許楚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長處一口氣道:「只尋到了一二可疑之處,還需王爺明日再派人去問話。」
蕭清朗見狀,也不催促,點頭道:「查案之事常會如此,並不能急於一時。今日天色晚了,你們暫且休息,明日再說旁的。」
見蕭清朗發話,許楚也不強撐著了,從善如流的起身行禮告退。待到回到房間之後,匆匆添補了幾口廚房特意送來的小食,她才又細細思索起此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