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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聽外人說他們二人感情極好,若是吳淞真出了事,怕吳夫人早就無力梳妝打扮,更別提簪花帶金了。
此刻四周靜悄悄的,所有人的視線都有些不知所措的在吳家人跟許楚之間來迴轉動。當年因為土匪太過兇殘,許多人都是在官兵將人捉了清理過南岸之後,才敢走出家門的。所以其中許多事情,他們並不知曉。
山中百姓向來質樸,對官家朝廷的信任幾乎是盲目的,所以在官府說那匪首被殺,而匪徒被砍頭之後,他們也極為信任。也是張家李家吳家柳家一行人去衙門領賞之後,紛紛搬離了南岸,尤其是李家當日舉家幾人根本就沒有回村,聽說是直接在城裡買了房子置了產業......
日頭緩緩自東方而出,將小村落的黑暗跟陰冷驅散,金黃的光芒頃刻之間就籠罩在大地之上,也籠罩在了那幾具屍骨之上。
就在這時,村中又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而後訓練有素的暗衛恭敬站立到蕭清朗身邊,為首的男子沉聲回稟道:「王爺,屬下已然帶人在李家假山之下挖出幾十箱銀子,現已讓人登記只等京城來人接手。而且屬下按著王爺的交代,派人將當年被李代桃僵而潛逃的數名匪徒拿下,唯有一人不知所蹤,府衙也已讓人吩咐下去全力緝拿。」
事到如今,連江大奎藏匿的髒銀都被靖安王派人找到了,孫行為不由哆嗦著失了魂般癱坐地上,只覺得冷風凜冽而過讓他冷顫不已。
接下來的事,容不得他狡辯。甚至連再給他開口的機會,蕭清朗都沒有留,更別提喊冤自白了。
蕭清朗擺擺手示意剛剛回稟的侍衛先行退下,然後扭頭往火把深處看過去,冷聲問道:「呂師爺,犯人口供你可全然記下?」
只見人群自中間分開,一個灰衣老者從其中走出,「回王爺的話,小民已經將幾人供詞記錄無誤。另外,孫大人的罪行也已經令做記錄,以便王爺查閱。」
第二十三章 落案
說著,他雙手捧著一沓冊子,卻見手上還沾染著新鮮的墨汁。應該是剛剛在人群中奮筆疾書之後,無意中塗抹到手上的。
不知怎得,許楚豁然看向蕭清朗,他竟然早就準備好了,就在破案之際順勢審案?
她本以為自己才是最先窺得案情的人,卻不想蕭清朗早就有所準備。她微微抿唇,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莫名的酸楚。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蕭清朗,還是因為吳家。
天邊的太陽徹底升起,將山澗冷意驅散,同時也驅散了壓在柳林村幾十戶人家心頭二十多年的惶恐跟害怕。
在滿是壓抑跟肅然的氛圍之中,蕭清朗看著地上或跪坐或癱軟的人冷聲道:「就算蒙受冤屈,你們也不該罔顧人命。雖然其情可以理解,但說到底你們為了一己之私是整個雲州城都人心惶惶,幾乎成了一片死城。其情可勉,其罪難恕。」難得的,向來冷清的他面上帶了些許沉重,「李榮娘,李用二人殺人事實確鑿,著令府衙先行收押,稍後將案情稟報刑部審核。而吳淞及其夫人縱子行兇,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著令府衙收押,待新任知府到任後宣判。」
待到此言落下,他才又看向孫行為,不緊不慢但卻語氣鏗鏘厲聲道:「孫行為,朝廷許你官職是讓你為民請命,可你卻官匪勾結李代桃僵,將治下百姓任意宰割。殘殺百姓,私放匪首匪徒數人,為禍鄉里,惡行累累罪惡滔天。如此貪贓枉法,罔顧百姓性命之人,當得人人誅之。」言罷,他怒喝一聲,「魏廣,魏延,將人拿下於南岸之上斬立決,以祭奠冤者在天之靈......」
蕭清朗身為靖安王,統領三法司跟內廷,掌管天下刑獄,自然也有先斬後奏之權。此時他話音落下,魏廣那廂已然手起刀落,只見剛剛還狡辯的孫行為片刻之間人頭落地。
陽光普照大地,許楚只覺得逆光而站的蕭清朗,一身正氣卓絕冷艷。風乍起,山中枯葉盤旋落下卻帶起一地瀲灩明媚。荒草隨風舞動,於深秋時節憑添了幾分生動。
突然之間,蕭清朗側頭對她一笑,使得許楚只覺得心頭乍開了片片繁花,讓人心悸動容。莫名之下,她只能微微紅著臉將目光投向遠處的山巒。
有時候她說不清自己時常蕩漾的心情,就好像倆個人破案極其默契。她負責驗屍推理,而他卻能及時的送上相關的卷宗,甚至能在落案後第一息間就掌控全局。
就如同當下的五行惡鬼索命案,若是尋常時候,縱然她已經破案,卻也不可能拿下官至知府的孫行為。甚至於不僅僅會將吳家上下折進去,許自己的小命也會交代進這深不見底的冤屈之中。
可現在不僅吳家人的結果許還有寰轉餘地,更有污吏當場被斬。
只是人心險惡,官場複雜,還有多少如孫行為這般的官員,誰又能說得清楚?
一行人再回到雲州城時候,已經過了晌午。幾人在廢墟之上又是驗屍又是斷案,早已疲倦不堪。蕭清朗還好一些,縱然衣袍之上染了塵土泥漬,可身形依舊如蘭芝優雅。相比之下,許楚就狼狽許多了,口唇之上乾裂發疼,身上還沾了些霉味兒。
入了府衙後院,蕭清朗先看了她一眼,笑道:「先回去打理一下,收拾好了再出來吃飯。」
說罷又吩咐魏廣下去準備。
他身邊極少用丫鬟跟婆子,尋常時候也只有魏廣魏延兩個親信侍衛。將近二十年的相處,幾人早已默契,魏廣負責明面上王爺的衣食用度,而魏延則掌管私下裡王爺身邊的暗衛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