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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此事涉及的人,除了下人,只有錢老爺,繼夫人,錢少爺跟英兒。除了不知其實的下人之外,最直接能證明少夫人是剛過午時死亡的只有繼夫人跟英兒,英兒是證明午時之前少夫人有過吩咐,而繼夫人則是證明剛午時時候,少夫人還在歇息。可若英兒本來就是說謊呢,又若是跟繼夫人隔著屏風搭話的就是英兒呢?」

    「因著自覺發現了少夫人的醜聞,錢少爺對少夫人的那點情誼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厭惡跟憎恨。可是你也知道,錢家還是錢老爺在當家,而且繼夫人也還年輕,隨時都可能為你誕下弟弟以替代你這個繼承人的身份。而張家更是你的依靠,只要一日不撕破臉,你就一日是張家的女婿,加之少夫人是獨女,所以無論如何,張家的財產也都有你的份。」許楚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錢少爺,「如此費盡心機,當真是......妄為男子。」

    若之前錢少爺還強撐著,那此時他的臉色徹底蒼白起來,額頭也滲出了汗水。他緊緊抿著唇,羞憤又不甘的盯著許楚,但見許楚面色如常並不躲閃的目光,才垂頭喪氣的卸了渾身力氣,慘笑道:「報應,合該是報應。」

    「基兒......你你你,你好生糊塗啊。」錢老爺一瞬間就好似老了許多歲一般,跌坐在座椅上掩面而泣。

    原本是舐犢情深的表現,落在錢少爺耳中卻是格外諷刺,剛剛已經放棄反抗的他,突然暴跳起來瞪著錢老爺目眥欲裂道:「我糊塗?若不是你違背人倫玷污兒媳,我又如何能走到這一步!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同那賤人暗通曲直,在我婚房之中做盡了讓人噁心的事!」

    許是發泄,錢少爺也顧不得什麼家醜,只管一門心思發泄著。當他看到錢老爺越發顫抖的模樣時候,才哈哈大笑起來,「你想讓我把兄弟當兒子養,也得瞧我樂不樂意。你不是想知道當初張家閨女怎麼會流血不止嗎,不是想知道她怎麼會小產嗎,大夫說是血虧引起的,其實那是我哄她喝了墮胎藥......」

    「我素來知道訊大娘都吃酒的習慣,加上老眼昏花,並看不住門戶,所以那日我換了衣衫裝作下人模樣入府。本來滿心忐忑,卻不想老天爺都幫我,那婆子居然吃醉了,壓根沒有瞧見我。這個錢府,早就因為那賤人小產的事兒弄得冷清,所以避開人的耳目何其簡單。」錢少爺嘶啞喊道,「我本想好生同她過日子的。」

    「可是那賤人還不知悔改,居然又故技重施。我給了你們改過的機會,你們還不知收殮,就別怪我下狠手了。」錢少爺憤然厲聲道,那模樣哪有半分儒雅俊俏,尤其是眼底的恨意,宛若殺了錢少夫人依舊不能解恨,「她死的時候還不承認,真是可憐,還求我饒了她......」

    許楚看了一眼錢老爺跟錢家繼夫人,見他二人面上悽然,不由嘆息道:「雖說是咎由自取,可唯獨可憐了少夫人對你的一片痴心。」

    「你胡說,那賤人怕是恨不得我早死,又怎會對我痴心。」錢少爺一臉猙獰,猶如出閘猛獸恨不能吞噬了眼前胡言亂語的人。

    然而許楚卻絲毫不為所動,依舊直視著他,皺眉片刻才緩緩的一字一句開口道:「跟錢老爺有染的,並非錢少夫人,我想應該是英兒吧。英兒作為錢少夫人替身在府中,卻機緣巧合的跟錢老爺有了首尾,而錢少夫人則借用英兒的身份......外出尋醫......」

    這番話一出,不僅是錢少爺呆若木雞忘記剛剛的癲狂,就連錢老爺也不由老淚縱橫。

    「錢少夫人自上次小產之後就被大夫斷定難以有孕,她不知內因,卻因為小產而自覺愧對於你,所以才想要暗中尋醫以求再得子嗣。」許楚的聲音極為平靜,微微遲疑片刻,卻還是接著說道,「府中跟外面都曾有流言說繼夫人與你曾有舊情,而繼夫人也毫不避諱,多次上門,可據我所知少夫人仍然對繼夫人很是尊敬,想來也是為著讓你多體諒她幾分。女人為了丈夫能做到這一步,當真是可悲可嘆。」

    「她知道自己身體有損,卻又想為你延續子嗣。直到她聽大夫說,許是吃了過於寒涼的東西傷了根本才難以有孕。也許我們可以大體猜測,她心中已經對當時小產之事生了疑惑,可她不敢讓人查探,更不敢讓人知道,所以想盡辦法只能借用英兒身份外出求醫。至於零陵香,壓根不是英兒為少夫人所買之物,而是她與錢老爺情事之後避孕所用,」許楚的目光划過錢少爺呆滯的面龐,毫不猶豫道,「我推測少夫人跟英兒互換身份不止一次,一來是因為少夫人床榻之下竟然有下人佩戴的珠花珠子,二來則是那次去雲海胭脂鋪購買水粉時候,少夫人竟然還順手買了桂花頭油。要知道,少夫人並不喜歡降低規格用頭油,她所用之物必然是精貴的,而無論她再看重丫鬟,都不可能屈尊為丫鬟買辦頭油。後來我查看了少夫人平日外出購物的記錄,又查看了英兒的記錄,果然發現英兒這個雲英未嫁的女子竟然多次尋找大夫調理宮寒等症,而所花銀兩次次都在幾十兩之多......」

    「錢少爺,但凡你勇敢一些,在發現那苟且之事時候敢上前對峙,又或者對自己的妻子耐心細心一些,又怎能發現不了其中的差池跟蛛絲馬跡?同床共枕的夫妻,能走到你們這種地步,也當真是可憐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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